曲蘭心想起剛剛在院子里聽到的那些對話,“那你現在為什么不愿意看了?你明明那么喜歡看的?”
她記得安歌說的那樣幽怨,像是滿腹委屈,然而還有一絲絲……幸災樂禍的快感。
你明明喜歡的……現在為什么不愿了……
曲蘭心不知道說什么好。
她只覺得這對雙生的姐弟有些奇怪,可是又說不上哪里奇怪,說起來,倒是有些像是兩個男女情人之間鬧別扭。
可是他們明明是姐弟。
“沈七郎快來了吧。”白云沂率先轉變話題。
曲蘭心點點頭,“按照信上說的時間,過兩天就到了。”
“等他來了,好好帶你們一起逛逛九州城。從前總聽他說蘭心姑娘,蘭心姑娘,沒想到我倒是先見到人了。”
曲蘭心會意點點頭一笑。
沈七郎啊,這個孩子。雖然沈七郎比自己大上幾歲,可是在她眼里他還是孩子。
“原來你們在這里,真是但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呀。”這話說的刻薄了,曲蘭心抬頭看,來的人正是安歌。
白云沂的臉色就變了。
曲蘭心發現,白云沂這個人什么都很好,舉止溫和,談吐風雅,為人處事行云流水。唯獨碰到安歌的時候,都不用有她出現,哪怕只是有人提到安歌,或是跟安歌有關的事情的時候,他就不正常,情緒波濤洶涌。
“只許你白云沂夜夜笙歌,幽會佳人,我略微去青樓坐一坐,你就氣成那個樣子,是不是有點不公平啊!”安歌這個女孩子,聲音如悅鈴。
“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曲姑娘是客人。”白云沂低聲道,語氣里竟有一絲懇求。
“哦!客人啊!客人多好啊,總比我這種是客人也不是客人,是主人也不是主人的好!”安歌笑嘻嘻的說。
這話說的不明白,她明明是白家的大小姐,自然是主人。
“安歌!”白云沂顯然又動了怒,忍無可忍喊道。
“我又說錯話了是不是……”安歌喃喃自語,然后抬起頭來不好意思的沖曲蘭心笑了一下,“你別介意呀,我這個人,生來不合時宜,活著不合時宜,所以總是說一些不合時宜的話,更不懂怎么討得我這個弟弟歡心……”
她抬起頭正對著曲蘭心,曲蘭心才看清這個女子的容貌,生得那樣美,媚眼如絲,細腰柳肩,她打扮得很是艷麗,用的胭脂水粉都是鮮亮的色彩。
此刻她卻把“弟弟”兩個字咬得死死的,白云沂的兩只手隨之也死死的攥成了拳頭。
曲蘭心做了一個及其無辜的表情,給白云沂看,白云沂毫無反應。曲蘭心又無辜的看向安歌,安歌噗嗤一笑,從曲蘭心手里拿過酒壺,仰頭喝了一大口。
“這酒還是這樣烈,陳老伯家的好酒!”安歌拿著酒壺坐下說。
白云沂的神色稍緩,“你陪曲姑娘坐坐,我先回去了。”說完并無再多話,徑直走了。
安歌這次沒有說話,只是望著白云沂的背影良久,回過頭看曲蘭心一臉緊張擔憂的望著自己,又自嘲的笑了笑,“不用擔心,我這次不會跳河。九州河不是隨便我能跳的。”
良久兩人沒有說話,安歌又說,“想想總是鬧也怪沒意思的,可是你看他……我來了,他便走了。連多看我一眼,多跟我呆一秒也不愿。”
如此尷尬的姐弟關系,曲蘭心咳嗽兩聲,腦海中不斷搜羅任你行平日講的那些大道理。
“其實他從前不是這個樣子的,怪我。”安歌無奈道,她拿起白云沂剛剛喝過的那壺酒,湊到唇邊,像是想起什么一樣柔柔的笑了笑,然后一小口一小口的小心喝著,像是很小心,不想很快喝完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