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靜靜的坐在那里不說話。
白云沂卻笑了,他以為她害羞,那么活潑的女子新婚夜也是要害羞的。他做到她身邊,小心的輕輕攬過她,“別緊張,以后白家就是你的家。”
安歌聽了這句話也噗嗤笑了,笑得卻有些不同尋常,她主動張開手抱住白云沂,于是他聽到她在他耳邊說,“這里當然是我的家,弟弟,我回來了。”
一句話響在白云沂耳邊如五雷轟頂。
他怔怔的看著安歌松開她的懷抱,怔怔的聽著她說,原來她是白家當年溺死的那個,他的同胞姐姐。
怎么可能?
安歌笑聲都是破碎的,她拉過他,兩個人的臉出現在銅鏡中,“你不覺得我們兩個人長得極像嗎?我們有一樣的眉眼,一樣的輪廓,就連笑起來,都是一樣的深情。”
白云沂看著銅鏡的安歌和自己。因著男子和女子的不同,平日里他只覺二人有緣分,他們是夫妻相嘛,定然有幾分相似。
他只知道他看到她那一刻,便一眼萬年。
“弟弟,我是你的同胞姐姐。我回家了!”
現在她告訴他說,他們是血緣。
可笑的血緣,你死我活的血緣!
他定定的看向她,她說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子,撕碎了所有他和她之間的一切。
他不信,他怎么能信!
安歌輕輕牽起他的手,他就愣愣的任由她牽著,就像曾經無數次她巧笑盼兮的拉著他的手央求著他帶她去這玩,去那玩一樣。
他任由她輕輕把他的食指放到她唇邊。
這其實是一個很曖昧的動作,安歌做起來很美,有著女子別樣的風情萬種。
然后任由她將他的食指咬破,再咬破安歌自己的。
旁邊便是一碗白水,兩滴血滴入,眼睛可見的漸漸融合。
原來她連這,都為今夜準備好了。
他突然很憤怒,起身抱住安歌,狠狠的將她壓在床上,“這是我和你的新婚夜,安歌,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
她一向調皮活潑,他祈求她突然噗嗤一說笑出來,告訴他她是騙他的。雖然這玩笑開得不合時宜又可怕,可玩笑就是玩笑,做不得真的。
她是他放在心坎上的姑娘,她是他的妻,這是他的新婚之夜。
可是她什么都沒說,對于他的親熱沒有絲毫回應,良久,他終于聽到她在他耳邊冷冷的說,“白云沂,你不會是真的愛上我了吧。你難道不覺得,這樣對自己的嫡親姐姐,很惡心?”
他身子一下子僵住,不再說話。只是把頭埋在她的肩膀處,她秀發的香味圍繞在鼻間,他起來的時候,大紅喜字的枕巾上一片濕濡。
然而,他放開她,輕描淡寫的道,“說什么,姐姐,歡迎你回家。”
白云沂轉身推門而去。
這回輪到安歌身子一僵。
門還未關,晚風穿堂灌入,安歌雙手環繞住自己的肩膀,夜里那樣冷,身上還留著白云沂最后的余溫。
這就是他們的最后了。
謝安歌和白云沂。
九州河畔的夜依然燈光閃亮,九州河水依然波光蕩漾。然而這世間再也沒有謝安歌和白云沂。
他們沒有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