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李佳小心問道:“豆丁,哦不,弟弟,他為什么喊我哥哥,我明明就是個女兒身嘛。”
剛醒來時她還以為自己附在了男人身上,趁豆丁出去時她證實了一下,她就是個姑娘家家的。
婦人下意識去捂李佳的嘴。
“佳瓊,你瘋了,這種話怎么能隨便說,萬一讓人聽了去。”
婦人一臉嚴厲,她見女兒不為所動,看來她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如果不告訴她實情,真怕她到處亂說。
她只好說:“你出生的時候正逢村里分地,兒子能分二畝,女兒只有三分地。”
這就是她性別被篡改的原因,難道不怕被人發現嗎?
李佳又聽母親說:“咱們那時候住在山上,靠你爹打獵為生,不與村里人來往,娘一直把你打扮成男孩的模樣,你除了模樣俊秀些,與真正男子漢并無兩樣。直到三年前你十歲時,你爹打獵時失足掉下山崖死了,我們才回村里生活。所以這么多年過去了,沒有人發現你是姑娘,怕小孩子說漏嘴,連渝修都不知情。”
李佳說:“可我今年都十三歲了,越往后女孩子的特征越明顯,這件事不能永遠瞞著呀。”
她娘冷哼道:“誰讓你永遠在這里了,等咱們攢夠盤纏就去你外祖家,永遠都不回來了。你外祖家在金陵,離這有一千里路,咱們娘仨到那里得要三兩銀子。”
說完不等李佳反應就抓住她的胳膊,試圖將她拉起來。
“佳瓊,你沒事了就起來,家里出大事了。”
被娘這么一拖拉,李佳倒是想起來今天發生的一些事。
院子里的那棵榆樹上掛滿了一簇簇的銅錢串兒,綠油油的煞是饞人,弟弟想吃,娘就慫恿佳瓊爬上樹摘榆錢。
佳瓊對娘的話從來都是服從的份兒,誰知道在爬到樹頂端時腳下的樹枝斷了,她一頭栽了下來。
村子里就有郎中,可娘擔心他發現佳瓊是女孩子,就說再等等,看看她能不能醒過來。這一耽誤,就把佳瓊的命弄丟了,李佳的一縷芳魂寄居在了她的身體里。
娘是李佳瓊的親娘沒錯,但她對兒子更加上心,對佳瓊只有忽略的份。
李佳就納悶了,還有什么比她受傷更大的事。
娘的眼圈紅了,說:“咱家的豬死了。”
下午佳瓊從樹上掉下來昏迷不醒,娘光在屋子里看著她,忽地聽見院子里的豬哀嚎了幾聲,等她跑過去時,豬已經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娘當然心疼了,這頭豬已經養到了三百斤,能賣二兩銀子,再加上她這些年攢的錢,剛好夠去金陵的路費。
豬死了,佳瓊還活著,所以她要為母親排憂解難。
李佳從床上爬起來,站在地上活動了一下胳膊腿,還好,她沒事。而且她還有一個大發現,那就是她前世的功夫還在。
前世她是一個武術教練,她會的可不是花拳繡腿,而是實打實的功夫。她稍微有些寬慰,在這個未知的時空里,能有身武藝傍身總是好的。
她去院子里看那頭豬,已經死了半天,嘴巴和身體都發黑,李佳心下了然,豬是中毒死的。
她看著一臉愁容的娘,心想還是不要告訴她這么多了。她支開娘,叫來弟弟。
“渝修,哥哥問你一些事。”她知道了弟弟的名字叫李渝修,爹娘怎么就給弟弟取了這么好聽的名字,而給她起了這么一個名字,佳瓊,家窮。
不過叫什么名字并沒有什么不妥,重要的是,她靠人家的身體活過來了,那么她就要惜福,就要還人家的恩情。
李佳決定,她以后就是李佳瓊,延續李佳瓊的使命,守護她該守護的人。
“下午的時候,有沒有人來咱們家里。”
“有啊,”渝修說:“隔壁的阿勇來玩了一會。”
“我們家和阿勇家有過節么?”
“哥哥當真都不記得了啊,”渝修有些悲傷地說:“去年阿勇家蓋房子占了咱們家三尺地基,娘和他們吵了架,至今都不說話呢。只是這個阿勇和我同歲,和我在一個私塾里讀書,他經常抄我的作業,還喜歡黏著我,娘說大人的矛盾和小孩子無關,并不反對我和他一起玩。”
沒看出來娘還挺明事理的。
李佳瓊又問:“阿勇人品怎么樣。”
渝修撇嘴說:“精的很,先生都說他十歲的人比二十歲的心眼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