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況回到府里,立馬把這則喜訊告訴盛秋蘭。
盛秋蘭先是驚愕,然后就是哭笑不得,唯獨沒有盛況認為的那樣喜上眉梢。
“爹,強扭的瓜不甜,而且他還比我小了三歲,和一個小娃娃過日子,女兒別扭的慌。”
盛況不在意地說:“為什么非要甜的,清脆爽口的不好嗎,爹也想給你找個年齡大過你的,可放眼京城,和你同歲的優秀小伙子都沒有單著的了,歪瓜裂棗你不要,喪偶的也不成,總不能委屈你給人家做繼室吧,張祥的孫子是再合適不過了。”
盛況又悄悄說:“你放心,張祥老兩口都是老實膽小的,他那兒子兒媳也是憨厚怕事的,唯一有出息的大孫子人品也是上乘,你嫁過去看誰不順眼就拔刀甩鞭子,有爹爹護著你,還有皇上為咱們撐腰,你保證過的稱心如意,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
盛秋蘭:“那女兒不就坐實了潑悍傳聞,那盛家的名聲……”
“名聲算個屁,”盛況呸了一聲:“你過的舒心才是最重要的,行了,爹不給你說了,趕緊知會你娘去,還有,皇上的賜婚圣旨晚上就到,你收拾一下準備隨父親去大堂接旨謝恩。”
盛夫人一聽,自然是喜不自勝。張祥的大孫子,十五歲入國子監,生的一表人才,她就有耳聞,還感嘆過這樣好的小伙兒得什么樣的姑娘才能配得上,沒想到好事落到了自家頭上。消息很快傳遍全府,大家都喜氣洋洋的,就差沒放炮竹慶祝了。
張祥大人的府上,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他的兒子兒媳不敢拿他怎么樣,張老夫人先是把他痛罵一頓,猶不解恨,又在他臉上抓了兩把。
倒也不敢下狠手,明日老爺子還要上朝,讓人笑話事小,讓皇上知道他們心生不忿才是事大。
張老夫人越想越為孫子覺得不值,坐在官帽椅上痛哭起來。
兒媳婦慌忙勸她:“娘,別哭了,一會傳旨的太監來,看見您眼睛通紅的不好。”
她也想哭,一直忍著。
張老夫人邊擦淚邊說:“老爺,你知不知道那盛秋蘭身高八尺,體壯如牛,面如夜叉。”
張祥把頭埋到心口窩里,說:“知道。”
“你知不知道她性烈如虎,力大無窮。”
“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她那當官的爹粗魯無比,仗著皇上喜歡,把誰都不放在眼里。”
“知道。”
在張老夫人一連串的拷問下,張祥只有一連串的“知道”。
“你什么都知道,那為何不拼命回絕了這樁婚事。”
張祥痛心疾首道:“夫人有所不知,我一開始是拼了老命反抗的,可皇上說我若不同意,他就革我的職,我要是丟了官職,這一家老小還不是喝西北風去。”
一大家子,都靠他的俸祿養著,他還有兩年就可以致仕了,這個時候丟了官帽多丟人,多可惜。
張祥的兒子慚愧地說:“爹,都怨兒子沒用,兒子但凡有點出息,您老也不用這么為難。”
張老夫人也不哭了,一個勁地唉聲嘆氣。
她生了個愚鈍的兒子,讀書不行,經商不通,靠老爺的關系勉強在禮部混個閑職混口飯吃。還好大孫子爭氣,模樣英俊,聰明好學,品格高潔,老爺拿他當眼珠子疼,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孫子能進國子監,將來就能在朝廷入仕,這個節骨眼上老爺出了事,孫子的前途也就完了。
相比終身大事和前途,當然是前程似錦的好。
一個是老爺被免了官職,張家從此沒落,大孫子縱然人中龍鳳,以后和世家小姐結親是不可能,勉強娶個普通官宦人家的女兒還得靠運氣。
相反,娶了盛秋蘭,大孫子在朝中就有做三品大官的岳父支持,皇上還特別看重盛家,孫子的前程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