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鑄翻了個白眼:“你確定你到時能搞得定那300個臨時勞務派遣的名額?”
覃鑫一頭黑線:“老大,你這是小看了我不是,從近萬人里挑三五百個勞務派遣,那不是分分鐘的事情么?”
楊鑄還沒說話,萬清猗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覃經理怕是沒怎么在國企里待過呢?”
覃鑫一愣,什么叫自己沒怎么在國企里待過?
自己畢業以后就進了一家冶金廠當技術工好吧?雖然只干了三四年就出來了……
看見覃鑫有些不高興地看著自己,萬清猗抿嘴一笑:“你怕是不知道國企職工雖然平日暗地里各種互相齷齪,但是對外卻是非常抱團的;”
“而且……這些企業現在被你們鑄投國貿所兼并,并且全部遷到這邊來,從大道理上來說,是你們救了他們,并且要給他們一場新生;”
“但從他們的角度來說,卻未必如此呢……”
雖然萬清猗說的含糊,但覃鑫馬上聽出了她的言下之意了。
誠然,從道理上來講,鑄投國貿收購了這些資不抵債的企業,并且承擔了他們的歷史債務,等同于給這些職工們保住了飯碗和生計,算得上是他們的救星;
如果兼并之后,依舊讓他們維持不變,最多只是更換一些領導,并且積極給他們的產品找尋出路的話,少不得在這些職工心里,鑄投國貿是一等一的大好人,并且在嘴上念叨上好幾年。
可是鑄投國貿一辦完收購手續,立馬就把這些企業的員工和部分設備全部遷徙到這塊他們看起來鳥不拉屎的地方,這就讓這些職工心里打鼓了,心里的危機感免不了爆棚——畢竟電視上和民間傳言里的資本家,沒一個是好東西。
在這種危機感下,這些職工免不了要緊緊抱團,用以抵抗某些資本家的險惡用心,于是在這個時候,原本的廠領導們的分量就顯現出來了,用“絕對權威”來形容這時候的領導們一點都不為過,而那些原本以為會被替換掉的領導們為了自己考慮,這時候也沒有令職工失望,站出來開始勇于發聲。
原本一開始只是提出一些小要求,諸如住房條件、工資待遇不變等等;這種很正常的要求覃鑫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于是這些獲得了第一次“勝利”的領導們,在員工中的威望更甚。
而隨著一次又一次的“勝利”,這些來自不同企業的廠領導在形成了串聯之余,卻也自以為識破了覃鑫的真面目:這貨是個慫逼,好對付的很。
于是,便愈發得寸進尺起來——他們堅信,人多力量大,只要職工聽自己的,你收購了我們企業有怎么樣,就算我的要求過分點又怎么樣,就算你看出來我裹挾民意是為了一己之私又怎么樣,你敢動我一根毫毛么?
接下來,便有了讓覃鑫頭痛不已的工會問題和家屬安置問題。
偏偏覃鑫一開始會錯了意,以為這些企業是楊鑄必須交出100分答卷的,因此各種忍讓,各種妥協,逐漸地讓這些人有些尾大不掉的趨勢。
可以想象,一旦得到了楊鑄答案的覃鑫把BOSS的明確指令執行下去,將會引起何等的軒然大波——這些措施如果放在剛兼并那會,說不定還會迎來一陣拍手叫好,畢竟鑄投國貿做的可比一般的企業厚道多了;
可是現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