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父兄?
忙問道:“爹和大哥呢?”
一提父親和兄長,母親突然又哭了起來:“二郎。你爹和大哥都被關起來了,你快想想辦法!”
劉知易皺起眉頭,果然如此。腦子里快速回憶相關法律,大夏律例規定,丟失押解的重犯,主官流徙三千里,不不不,父親當日帶領春風亭府兵押送,適用的還是軍法,更嚴一等,直接殺頭,不過父親不是主官,不會牽連家人,不然母親也不可能還在這里?
不對,即便父親不是主官,會不會牽連家人,這得三法司說了算,母親此時應該被收監,為什么沒有呢?
“娘,他們沒對你怎么樣吧?”
劉知易問道。
母親咬牙切齒:“你爹把家產都給了曹侍郎,才網開一面,許我留下照顧你。可你爹和大哥該怎么辦啊?二郎你快想想辦法。”
看似合理,曹侍郎收受賄賂,所以網開一面,允許不應被牽連的母親和劉知易兩人在外。曹侍郎是刑部侍郎,肯定懂法。但問題是,曹侍郎才是這次負責押送的主犯,一路將徐謙從大漠押送到京城,他罪責難逃,還有心情收受賄賂?
除非他能確定自己逃脫罪責,至少是保住性命。或者這么做是別有用意!
如果我是曹侍郎,為什么要這么做?
劉知易轉換思路,思考曹侍郎的行為。
如果沒猜錯,這次事件是一場陰謀。牽扯之大,以前想都不敢想。
陰謀設計者,最大可能是當朝太師魏無暇。負責押送徐謙一路南下的曹侍郎應該是陰謀執行人。從北方草原到夏京腹地,數千里地,曹侍郎有無數次機會,可以悄無聲息在荒郊野嶺處理徐謙。偏偏放到夏京城邊,在春風亭,在京師許多官員、在御林軍,在太學生,在老百姓的眼皮子底下動手。有這么多人見證,讓外人以為徐謙被人劫走是畏罪潛逃。這比在某個深山老林中結果徐謙要好很多,如果徐謙死的不明不白,曹侍郎要背負全部罪名,如果能定徐謙一個畏罪潛逃,曹侍郎就是失職,如果運作的好,頂多被革職,性命無憂。
曹侍郎真的愿意被革職,犧牲自己的政治前途?
所以他選擇掙扎一下,一邊一口咬定徐謙是畏罪潛逃,一邊將劉大刀父子收押,之后他會怎么做?
作為主官,丟失押送的囚犯,肯定要負首責,除非有人罪責別他還大!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曹侍郎負主要責任,劉大刀和劉知難父子負次要責任,按照大夏律法,曹侍郎最輕會革職流放,最重會滿門抄斬,劉氏父子最輕流放,最重殺頭。
按照大夏官場的黑暗,曹侍郎如果要脫罪,必須把責任都甩出去,盡可能讓他無辜,讓別人替他擔更多罪責。很顯然,再沒人比劉氏父子更適合背這個鍋了,怎么操作劉知易都能想到,抹黑劉氏父子勾結劫犯,里應外合劫走要犯,這樣劉氏父子就比曹侍郎的罪行更重。曹侍郎的罪行就從失職下降為失察,會顯得更加無辜。如果他能將劉氏父子抓捕歸案,還能將功補過,從輕處理。
一切僅憑猜測,劉知易不敢保證事實如此。即便曹侍郎這種人不推諉責任,劉家這次也遭逢大難,走失徐謙這樣的大人物,不是一個小小的廳長之家能承擔的。
“娘,你能想辦法見到爹和大哥嗎?”
母親點點頭:“他們就關在西廂房,我剛才還去送過飯,曹侍郎通融的。”
是通融,還是縱容?
劉知易深表懷疑。劉家一家四口,男主人劉大刀收押,長子劉知難收押,次子劉知易負傷,允許在家養傷,女主人是婦人,不但沒有收押,還允許她照顧小兒子,允許她給丈夫、長子送飯,隨時探望。曹侍郎真的是一個只要給錢,什么都愿意干的人?哪怕他自己性命不保,臨死也要撈錢?收錢還認真辦事,給人提供方便,職業操守一流!
要么就是有陰謀。曹侍郎有意縱容劉家人保持聯系,不怕劉家人串通逃跑?或許這正是目的,就是要縱容劉家人商量好,然后畏罪潛逃。這樣就能將所有責任推到劉家父子身上,加以引導,外人很容易聯想到,劉家父子先通徐謙黨羽,里應外合劫了徐謙的囚車,所以才會畏罪潛逃。
到底是不是這樣,劉知易又詳細問了母親一些情況,就基本確定了。
案件發生后,曹侍郎跟御林軍統領商議,將御林軍全都派出去搜捕徐謙黨羽。看管劉家父子的只有曹侍郎身邊幾個刑部差役。
劉家父子可是武夫,尤其是劉大刀,不但是武舉人,還上過戰場,豈是區區幾個差役能看得住的。守衛已經不力,又縱容劉家人相互走動,難道是怕他們無法達成一致,不能一起逃跑嗎?
逃?還是不逃?這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