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打死都不會說,出了這個門,他就打算忘掉。就好像師姐從來不提她叫方問花一樣,劉知易也絕對不會告訴別人他叫劉問蟲,不然就社會性死亡了,太尷尬了,讓人知道,還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問蟲?
看著師姐,劉知易頓時明白,師父讓他幫忙查找血蟲典籍,恐怕是因為師姐的心疾。
上次采藥回來,劉知易第一時間就將師姐犯了心疾的情況匯報給師父方聞問,沒想到方聞問一點都不意外,也沒多說話,只說知道了。劉知易當時就明白,方聞問應該早就知道自己女兒的病情,只是一直不聲張。先天性心臟病,放在能發射宇宙飛船的時代,都是一個醫學頑疾,在這個望聞問切的時代,能有什么方法醫治呢?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告訴女兒得了絕癥,至少還能讓女兒開開心心活著。
想到這里,劉知易也沒提血蟲的事。
第二日一早,早早去了方濟堂,師父可以不送行,弟子不能不辭行,同時接上周問卿。
母親帶著兩個丫鬟,和一個十八九歲模樣背著行囊的壯漢,送劉知易到春風亭,然后看著他走向西街,就在亭子里等著。
不一會兒,辭行完師父,跟周問卿和方戎女三人返回春風亭。
母親眼含淚花。
劉知易安慰道:“娘。過幾日就考完了,考完馬上就回來了。”
父親送兄長從軍,尚未歸來,劉知易是家里唯一的男丁,長期出門,他也不放心。
母親點頭:“好好考試。你進了太學,就算給劉家光宗耀祖了,劉家幾代武夫,好容易出個讀書人,你可要爭氣。”
劉知易點頭:“娘,你放心吧。方先生說我一定能考上。”
旁邊的方戎女撇了下嘴,他爹可沒說過這話,只說一半一半,考不考的上還得看運氣。倒是周師兄,十拿九穩了。
母親沒有遠送,送出街道就停下腳步,帶著兩個丫鬟目送兒子。那個年紀相仿的壯漢,是同族一個堂弟,今年十八歲,跟他父親一起,在劉家當長工。做一些女人做不了的粗活,這次他負責跟著照顧,充當一個臨時書童的角色。
一行四人行至橋頭,又有一場分別,這次是方戎女。
“師姐留步。不必送了。”
劉知易道。
周問卿抱拳:“方師妹留步,就此告辭。”
“小師弟、周師兄,我就送到這里。鋪子里沒人,我得回去看鋪子了。”
說著望向橋那邊的夏京城,眼睛里充滿向往。方戎女長到十四歲,竟然只去過夏京三次,一次是去買藥,另外兩次是去救濟院義診,而且還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最近幾年,除了采藥,方戎女很少走出春風亭。
說完,劉知易、周問卿和一個同族壯漢踏上萬勝橋,朝夏京走去。
離考試還有三天時間,但這三天一天都不能閑著。
考試有一定的流程,前期工作父親劉大刀走之前已經辦完。先是拿戶冊去縣學教諭處報名,教諭經過簡單考察后,會將名冊遞送郡學,最后送到太學。完成這些登記之后,劉知易還不能算是正式考生,考前三天,還得去貢院核驗身份,考前第二天貢院公布考生名單,考前一天,需要去貢院領取考牌。
這一套考試流程十分繁瑣,但跟科舉相比,已經算是很簡化了。科舉考試,核查更嚴。不但要有戶冊,還有通過鄉學、縣學等各級官學后發的學籍帖,最后在貢院核驗的時候,連衣服都不能穿。
進城之后,先找到一家距離貢院很近的客棧住下。第二日,跟周問卿一起前去貢院核驗身份,第三日看到公布的榜單上有他倆的名字,就等第四日進去考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