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姜氏點頭:“這倒是長久的買賣。”
京城里許多權貴,可不單單只在京城有產業,其實大多數權貴在外地都有資產,有的甚至有封地。所以每年不少富戶都會將家中產出運到京城。
姜賜嘆息道:“區區生意,不值一提。勞心勞力,我倒是有心今年退掉一些生意,好好歇歇,可主顧卻不愿換別家。”
劉姜氏皺眉,弟弟又開始了。
丈夫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擔心的看過去,果然怕什么來什么。
只見劉大刀喝了一口酒,神清氣爽,又該他上場了:“是啊,生意就是這樣,主顧們來往久了就不想換。去年我送知難北上從軍,軍中故舊托我販一匹馬進京,說好是幫忙的。可幫了一回忙,還讓我繼續做,推都推不掉。”
姜賜驚訝:“馬匹?這可是大生意!”
劉大刀擺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喝酒喝酒。”
姜賜郁悶,覺得自己又捧哏了。
心里還不服氣,突然覺得該使出殺手锏,心下一橫。
笑道:“姐夫。說起馬匹生意,小弟想起一件事來,我有一至交好友,如今在嶺南做行營都司。嶺南缺馬,不知大哥可有興趣販馬去嶺南?”
這算是挑釁了,馬匹生意向來特殊,買方和賣方都不重要,中間渠道最要命,因為涉及到戶部和權貴的利益,大多數買賣都是走私。姜賜有能力幫忙在嶺南賣馬,劉大刀肯定沒能力往嶺南送馬。
不過說起嶺南,劉知易覺得又到了他的回合,剛才想壓一下表弟的,結果被母親轉移話題,一肚子話憋了回去。
于是接話:“舅舅,嶺南是不是跟嶺南郡王有關?外甥給嶺南郡王看過病,也許說得上話。”
姜賜一愣,他抬出一個嶺南行營都司,已經有些吹噓成分,剛剛結交上那個都司,還沒什么往來,這倒霉外甥馬上抬出嶺南郡王。誰不知道嶺南郡王就是嶺南的無冕之王,是沒有加冕的土皇帝。嶺南行營都司,說白了,就是朝廷派去嶺南的監軍,上不管軍,下不管民,完全是一個空架子。
嶺南最大的官員,名義上是東西兩郡的郡守,可自金川之亂后,郡守府就形同虛設,地方上大大小小的官員,基本上都是以前的土豪家族,既有金川之亂中沒有覆滅的地方大族,也有歸附的土司家族,這些人基本只認嶺南郡王;軍隊則掌握在嶺南將軍府中,嶺南大將軍則出自嶺南郡王麾下。
舅舅搬出一個嶺南的虛設官,外甥馬上抬出嶺南的土皇帝,真是好外甥啊,吹牛也要跟舅舅針鋒相對。
以為外甥察覺他在吹牛,故意諷刺,尷尬的喝了口酒:“姐姐,姐夫。外甥真會說笑。”
表弟此時也覺得到了他的回合:“表哥在太學里學的好本事。”
劉知易正打算給舅舅父子兩講一講他在嶺南王府煮骨療毒的神仙手段,那邊母親已經橫眉冷對,知道觸了母親眉頭,趕緊把話頭咽下去。跟父親互看一眼,都低下頭喝酒。今天是母親的主場,不能給她娘家人難堪。
“舅舅,喝酒!”
劉知易懂事的敬酒,偷偷看一眼,母親神色好多了。
父親也有樣學樣:“言義,姑父也跟你喝一杯。祝你學有所成!”
母親神色更好,好一對甥舅。
正在推杯換盞,突然門口春桃跑進來,在劉姜氏耳邊急切的說了什么。
劉姜氏神情突然凝滯,一臉不敢相信。
舅舅察言觀色,馬上問道:“姐姐,出什么事了?”
劉姜氏神色古怪道:“嶺南王府派人來拜年了!”
“什么?”
姜賜的酒杯掉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