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一年時間,將所有的隱患清除之后,魏太后卻不能放心將權力重新交還皇帝。她希望繼續為兒子保駕護航,等他成熟起來,在將權力交給他。于是在朝政上,她繼續緩步引導,讓兵部推動的賣馬、南征計劃先后通過,南征之后,她的位置已經穩固。暗中培植出了一批自己的心腹,但跟弟弟魏無暇的權勢相比,還遠遠不如。她知道,她一放手,她兒子根本不可能斗得過舅舅,不是被架空,就是被壓迫。她還需要繼續為兒子鋪路,等待羽翼豐滿,再將朝局還給兒子。
可惜她沒有時間了,弟弟果然出手,用提審榘無疆,讓她認清了現實:她的力量遠遠不夠。
而朝堂前那個兒子,讓她傷透了心,她為他活了半生,到頭來,這個兒子跟她離心離德,自從她垂簾之后,兒子就不再是那個可愛的暖寶寶,不再是那個可以因為聽別的宮妃暗地里罵自己一句,而沖上去跟宮妃的孩子打架,護目心切的好兒子。垂簾后,兒子開始疏遠她,對她陽奉陰違,甚至聽宮女說,皇帝夜里做夢在咒罵母親早死。
現在她坐在垂簾后,面對空空如也的朝堂,仿佛猢猻散盡,兒子不但不關心她,分明忍著笑意。
有子如此,此生何樂?
……
跟著祭酒來到宮門前,劉知易依然不知道祭酒想要做什么,難道要跟這些太學師生一起,堵宮門嗎?
祭酒到來,大批師生圍了上來。
感受到祭酒的氣勢,學正孟曾又欣慰,又悲嘆。
“我該進宮了!”
祭酒沒有多言。
孟曾欲言又止,點了點頭。慷慨赴死,死得其所,他不能阻擋老友舍生取義。
大旗一扯,躬身大唱:“恭送祭酒!”
上萬師生同時躬身:“恭送祭酒。”
聲勢驚人,送的仿佛不是一個文士,而是奔赴沙場的武將。
祭酒一個人走上金橋,對面上皇宮厚重的朱漆大門,城墻上,上張弓搭箭,緊張無比的金吾衛,連金吾衛的上將軍曹雄,都頂盔摜甲,陰沉著臉守在上面。
祭酒稍稍抬頭:“曹雄。你不給我開門嗎?”
曹雄怒斥:“卜況,你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