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人家死了那是除魔衛道,有大福報的,自己呢?什么都沒了,連鬼都做不成。
鬼新娘常年以嬌弱的模樣去迷惑無知男子,深諳聲色之道,這四個字說的可當真是百轉千回,可將百煉鋼都盡化成繞指柔。
渾身浴血,活像個混世魔王的劉羽嘿嘿一笑:“想活命,就給我捅兩下。”
嬌嬌弱弱的鬼新娘愕然的抬起那張腫脹的大臉,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劉羽,似乎是震驚于天下竟有如此奇男子?
卻聽劉羽毫不松懈道:“你道行高過我太多,不經桃木劍捅幾下我始終不放心。”
“全憑道長吩咐。”
街道上,一輛馬車正在疾馳。
晃蕩的車廂中,不時傳來蒼老的咳嗽聲。
守靜道人已經是遲暮之年,若非是真的放心不下劉羽,也不會幾次三番的拖著病體奔波。
趕車的人,正是前去無鋒觀祭拜老爹的張老四,這小子還算有點良心,將劉羽的話如實講給了守靜道人聽,后者終究是放心不下這個弟子,再次動身入城,看看徒弟和那陰物斗的如何了。
一路上,老人有些憂心忡忡,越發的開始后悔讓劉羽離開道觀。
旁人不知那嫁衣女鬼的厲害,他卻最是清楚不過。
嫁衣女鬼盤踞在山中近百年之久,無鋒觀前后三代觀主都動之不得,一個剛剛入道的毛頭小子,縱然有他苦思之法相持,可其中兇險又豈是等閑?一個不慎就是身死道消了。
守靜這輩子后悔過許多事,但是他知道,如果弟子重元兒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今天就是他人生當中最為后悔的一天。
無鋒觀六代傳承,每代觀主在臨終前都會說上那么一句,六代下來形式更大于其中內容,自己也是一時的鬼迷心竅,這才放了那小子出去。
終于趕到了張家,守靜不等駕車的張老四起身攙扶,一個箭步就自己走了出來。
老人對著正要跟著上來的張老四擺了擺手,示意不用跟來,快步就走進了張家門。
進到張家大門之后,映入眼簾的便是中堂土屋那兩扇畫像門神上,一片焦黑的木頭了。
門神貼畫焦黑至此,上面再無半分的法力庇護,由此可知屋中情況并不樂觀。
幾乎是憑著呼吸的守靜道人,慢慢將門推開,最先看到的是一身鮮血傷口,衣服破爛的劉羽。
他此時大馬金刀的坐在一張椅子上,手中桃木劍垂地,正有冉冉青煙般殘留的鬼氣向上升騰流散,宛如飽飲鮮血的人間兵器正在滴血。
劉羽頭顱了無生息的低垂著,守靜道人強穩心神走過去,伸手探了下弟子鼻息。
還活著還活著!
直到此刻他方才長出了一口氣,低聲在劉羽耳邊道:“重元兒?那只陰物如何了?”
劉羽傷勢發作加上失血過多,一時間腦子有些不清楚,聽到熟悉的聲音,下意識道:“收了。”
“收了?你怎么收的?”
守靜道人滿目驚疑,剛問一句又覺不妥,當下還是趕快救治才是。
可劉羽腦子迷糊,反應卻不慢,指了下腳邊一個黑色的空酒壇子。
“收這里面的,她自己進去了,都不用老子動手....”
嫁衣女鬼兇名在外,百年來無鋒觀不知見證過她害死過多少人,這么窮兇極惡的家伙,怎么可能會乖乖自己進去?
不過眼下不是問這個的時候,守靜道人費力的將重傷的劉羽背了起來,慢慢往門外走。
“師父,回去喝黃酒了。”
“好好好,不過你剛受了傷,還是存著以后喝吧。”
守靜道人發覺劉羽傷勢雖然重,但還不至于威脅到性命后也就放心了。
他將渾身是傷的劉羽,小心放入到了張老四的那輛馬車之中,期間拒絕了張老四幫忙的好意,非要一個人做完所有動作。
車廂里,陷入昏睡的劉羽橫臥其中。
那只無鋒觀三代人都沒有收復的女鬼,就被封印在他旁邊一個不甚起眼的小黑壇子里。
馬車外頭,正握著韁繩的張老四忽然聽到了一聲嘆息。
“我的弟子,最后終會成就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