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荷姊妹倆一人一句,說的神乎其神,樊老太太見這二位認定了秦梅是見了他們秦家人才顯靈,心里不快卻沒有發作,皮笑肉不笑地陪她們談了一會兒。
“旻旻,你剛剛也看見了我媽媽的魂魄了么?”
另一間屋里,小妹跟唐旻窩在同一個火桶里烤火,她的腳被炭火烘得暖暖的,心卻像跌入冰窖一般冰冷。
小妹早上剛好跟秦家人錯開了,一回來便聽說了秦梅現身的事情,懊惱自己不在現場。
“二姨給我指的時候,我倒是看見空中好像有火在燒,并不像人,但二姨說靈魂跟人自然是不一樣的,那是小姨的魂魄。”
“那為什么你們一來,媽媽就會出來見你們,可我一直在這里,她都不愿意見我呢?”小妹強忍著淚水,悶聲道,“我在棚子里呆了那么久,從沒見到過媽媽。”
“小妹,你別難過,小姨一直在暗處關心你,她沒有出現,是怕你見到了她更加想她。”
“那她為什么要走?”
“你現在不懂,以后會理解的。”
“可我不想要以后,我想要問問她,為什么現在不能在一起?”小妹的聲音開始哽咽,“明明說好從武漢回來就不走了,現在又要走,去天上了,那還會回來么?”
“小妹,你不要再難過了,我會永遠陪著你的。”
唐旻拍了拍自己胸脯,目光中含著堅定,后者并未出聲,呆呆地看著遠處,兩小兒各有所思,殊不知彼此間的距離已因秦梅的去世而越來越遠。
樊秦兩家人在一起坐著沒聊一會兒,山上就有人回來傳話,王金鎖帶他去廚房吃早飯,毛道長這邊便開始準備誦經了。
“維公元二零零七年,歲次,農歷十月二十一日,不孝女樊小妹暨賀親友等孝眷于靈堂,謹以清酒時饈香楮之儀,敘祭于故顯妣樊母大人秦氏之靈前而泣以文曰:嗚呼!綠水滔滔,恰似吾母恩不盡……”
老馬驢站在棺前吟唱祭文,內外肅靜,小妹跪在地上以首搶地,眾孝眷排列在她身后注視,樊老太太等人一邊聽著一邊默默垂淚。
“痛哉!吾母生于公元一九七四年,歲次,農歷臘月十三日……”
老馬驢開始唱述秦梅生前的遭遇,小妹聽見周圍漸漸響起了嗚咽聲,時不時還能聽到有人在擤鼻涕,她不知道老馬驢在唱些什么,只聽清了個別的字眼。
“慟哭母親娘,數十載苦辣酸甜一言難盡,荒詞俚語,有污神聽,魂兮不昧,來格來歆,伏維!”
老馬驢扯著嗓子落音,周圍當即哭聲四起,小妹被樊敬書牽到一邊繼續跪著,樊文佩踉蹌著身子在棺材邊來回走,兩只眼睛紅腫的不像話,“大嫂啊,聽說那黃泉路上的惡鬼多啊,你一個人要多小心哪,誰叫你都不要理啊!”
“大嫂啊,我性格乖張常惹你生氣,你不要跟我一般見識啊,我心里都是想你好的,只是我這張嘴不會說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