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嬌站在樊文佩身后痛哭,其他妯娌們也跟著哭喊,秦荷姊妹倆相互對視了一眼,擠到棺材前面,眼見著她們越哭越兇,村里的老人們便開始勸慰。
外面爆竹聲一響,樊家小輩們開始依次在棺材前叩頭,接著便輪到菜洼屋的其他人家中輩分年紀較小的人,都戴上了孝帽準備叩頭,而那些輩分年紀較長的人,都將孝帽披在肩上,站在棺材前拜了拜,算是那么個意思。
“小瑜,小穎,趕緊回去將大門關緊!”
一位年過花甲的老婦將披在肩頭的孝帽取下,又將自己的兩個小孫女拉了起來,后者聞言點點頭,手拉著手一起離開了。
小妹看著二人的背影來不及多想,就被拎著竹籃的樊敬書拉起來,只見后者接過毛道長手中的泥瓦盆,讓小妹抓緊盆沿。
“用力砸,砸成粉碎才好。”
毛道長話音剛落,小妹就感覺自己的手被抬起,還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就看見原本完好無損的泥瓦盆碎了一地,接著見八個身高差不多的壯漢抬起棺材,一個長隊在嗩吶聲中緩緩前行。
樊敬書帶著小妹走在最前面,后者背后的衣服與孝服之間夾了根招魂幡,手里不知什么時候多了個銅鑼,每走一段路便敲兩下,一路上都沒遇見什么人,經過的人家也都緊閉著門戶。
小雨初晴,空氣格外清新,凌晨上山的那幾個人已經坐在草地上等候多時了,王金鎖跟阿慶大娘一起抬了鍋米糊,讓他們在一邊先墊墊肚子。
樊敬書帶著小妹找了個陰涼的地方休息,等樊世哲他們處理得差不多了,才帶著小妹走近。
對于周圍的環境,小妹覺得新奇,只見方方正正的墳坑里裝滿了黃紙冥幣,甚至還有許多爆竹,就在小妹出神的時候,突然感覺腰間一緊,下一秒便被樊敬書放進了墳坑。
“你這伢子點火行不行?”
“讓我老大開井也行吧?”樊世哲見狀看向毛道長,在得到其肯定后將火柴遞給樊敬書,“要不你帶著小妹一起,她一個人哪里會點火?”
“不行,我希望這福氣全到她一個人身上。”
樊敬書看著小妹驚恐的眼神,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繼而去遠處折了根枯死了木棍,點燃后遞給了小妹,“小妹,別怕,用這個把這些東西燒著,我在這里。”
小妹想出來被制止了兩三次,無助地坐在那些冥幣上,一顆心被恐懼填滿,根本不知道樊敬書在說什么,馬驢在一旁看得著急,上前接過木棍,捏著小妹的手便點燃了冥幣。
“火……”
小妹慌張地往后挪動,她感覺腳邊的火已經燒到了自己身上,背后已經挨著坑壁,她聽不見周圍的聲音,直到爆竹聲在她手邊響起,腦中緊繃著的那根弦驟然斷裂。
“傻伢子,哭什么?”
就在小妹以為自己要被火燒掉的時候,突然聽見了樊敬書的聲音,立馬憑著感覺往他的懷里鉆,將滿臉的淚水擦在了他的衣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