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后,是科舉放榜的日子,”笑過之后,顧庸道:“也是最后時限了吧。”他唇角的笑容漸漸變淡。
每年的科舉考試,皇帝都要批閱試卷。
一文銅板有人不當真,可總有人當真,即便只是幾十人寫的一樣,也是不得了的事情。若皇上還能在這事上當心,不顧他顧庸這個人,那就還好,他顧庸認了。可若連舞弊這樣的大事他也不管不顧。
人才是未來朝廷繁榮的重中之重,他若這樣,顧庸不知道這樣的朝廷,還有他盡忠的必要么?
——
放榜之日近在咫尺。
還是殿前的老臣林太傅,他攤出了那些個卷軸,道:“皇上,此次科舉有二十幾人的分數都奇高,老臣覺得,其中不乏渾水摸魚之人。”
皇帝卻摸了摸胡子,笑道:“朕看是林愛卿多慮了,前腳有林征文的事情再前,哪個學子想不開敢去舞弊?而且如今朝廷繁榮,人才多了到也正常。”
那老臣的臉越發的拉了下來,“若真是人才,老臣自然是求之不得,可皇上見過,哪些個人才卷子上的題目都寫的是一模一樣的?”
皇帝愣了一下,才看起了那二十幾人的卷子,除了個別之外,還真是分毫不差。
那老陳又指出另外一疊,“那些是照抄,而這些雖然筆法不同,但意思卻相近,就像提前看過了考題答案一般。”他拱了拱手,“皇上,此次考題,怕早已經泄露了。”
皇帝臉色自然難看無比,以前也有這樣的事兒,但都不多。
他念在那些人知道分寸,也都睜只眼閉只眼了,可現在整個前三十都成了這樣的人了,那以后滿殿上的朝臣成什么樣子了!皇帝一怒之下正要使人嚴查,可下令前卻又停了。
不可。
前些日子顧庸的事情剛出,他好容易把顧庸在民間的威望壓下去些許,若是如今在公然調查科舉舞弊案,豈不是把自己的臉面往地上踩,到讓顧庸顯得清白了不少。
林太傅是皇帝的太傅,自然是知道他一直忌憚著顧庸的威望。
文臣武將素來不和,林太傅自也對顧庸沒多少的好感,但大事當前,他還是勸著皇帝,“皇上,聽老臣一句勸,國之棟梁國之棟梁,每年的科舉挑選出來的棟梁都是要日后支撐朝堂的,若是從這里開始朽了,以后朝堂,岌岌可危啊!”
從前年紀小的時侯,皇帝自是什么都愿意聽太傅的。
可他如今三十好幾快四十了,正是剛愎自用的年紀,別人勸他自然也和從前的想法不一樣了。
“那太傅的意思便是看著朕這個當皇帝的臉被人踩在腳底下?”
皇帝冷聲說了一句,然后繼續道:“難保此事不是顧庸為了洗清自己故意做的,朕若是讓人徹查,豈不正中了他的下懷。”林太傅是自己人,皇帝跟他說話自然不用藏著掖著。
“可皇上,若真是如此那更要徹查,顧侯若能在科舉當中都有如此手筆,那他的勢力想必早已經在咱們的想象之外了,不可不查啊皇上!”
皇帝卻是聽的頭疼,一則他心里清楚每年泄題的人是誰,二則顧庸一個武將常年關外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