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抬人啊,怎么?我這繼小姐說話不好用嗎?”沈清秋抬高聲音。
稚嫩的小臉兒閃過抹嚴肅。
管事老媽子們剎時身子一僵,狗屁顛兒似的跑過來了,嘴里連聲奉承,“不敢不敢,姑娘是夫人親生,候爺都認了您了,你就是候府板上定針的小姐,是我們的主子,說話哪能不好使?”
“好使好使,在沒那么好使的了!”
“奴婢們這就讓人把白姑娘……不,不,白氏抬走,不礙了小姐的眼。”
老事老媽子們忙不迭的說,顫著聲音招人男仆,徑自把白姣娘的尸身抬下去,又怯怯的問:“沈姑娘,這,這白氏的尸身……奴婢們往哪兒放啊!”
“她陷害候府主母,以仆犯上,自是扔到亂葬崗以儆效尤了!”
沈清秋低聲。
“這,這……”管事老媽子們滿臉猶豫。
沈清秋便睨她,似笑非笑,“怎地?你是她什么人?到是舍不得了?還想給她好陪葬不成?”
“沒有沒有,只是,白氏好歹給先夫人守過孝,老奴是怕您在老太君面前不好交代啊!”管事老媽子忙奉承。
沈清秋便冷下臉,“這事我自有分寸,老太君那里我去講,你聽命行事就是。”
“莫要跟我多言。”
“是是。”瞧著小小女童姣美的容顏冷下來,眸子像是含了冰,管事老媽子們瞬間靜若寒蟬,在不敢多說什么,跪退著自去行事了。
在柳氏和顧庸甜甜蜜蜜的新婚之夜,白姣娘的尸身被扔到了亂葬崗。
沒幾個時辰的功夫,整個候府,該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顧少卿自也得了消息,他本就跟白姣娘有些關系,又自知是因他嘴不嚴,所以才讓美人兒沒了命,萬萬沒想到沈清秋個小小女童能下那樣狠手……
幾番焦急恐懼之下,他直接病倒了。
當夜發了高熱。
他是候府的繼承人,這般病了,自是大事,除了正在洞房花燭著的顧庸和柳氏沒人敢打擾外,整個人候都鬧的人揚馬翻,徐老太君在他床前守了半夜,直到他的熱退了,這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了正院。
“要我說,那沈小姑娘也太野蠻兇煞了些,白氏好歹是給先夫人守過孝的,哪怕沒上祖譜,也不是個等閑的丫頭可比,她說殺就給殺了,怎么有那么大的戾氣?”
正房里,趙媽媽捧著銀盒,跪在徐老夫人面前替她揉腳,滿臉都是心疼,口中也抱怨著,“想處理白氏,不能稟報一聲?到是當場就給殺了,把四少爺嚇成地般,還累的老夫人奔波!!”
“果真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個妾養的庶女,真真上不得臺面。”
玻璃軟塌前,輕曼布簾微微垂著,華發老婦滿面疲憊靜坐,一向棉布衣裳的趙媽媽跪坐塌,一邊給她揉腳,一邊心疼的罵著。
“我的老夫人啊,您這輩子富貴無雙,哪受過那樣的委屈,老奴但凡想著,明兒您要受那下堂妾的跪,接她手里的茶,聽她叫您‘母親’,老奴就替您難受……”
“候爺真真是太不懂事了,您是他的母親啊,母子哪有隔夜仇,他怎能那樣傷您的心?”
趙媽媽哭天猴地。
徐老太君瞧著她,聽她如此以奴犯主的話兒,心里有些不自在,有心斥她幾句,又知這老奴才陪她半輩,是真心替她難受才會如此,便也狠不下心來,只得輕輕嘆道:
“得了得了,快別說了,柳氏都已經進門,天地都拜了,洞房也入了,說的這些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