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堯言來到尸體旁邊,進行第二遍尸體完整檢查的時候,他聽到了后方傳來的聲音。
“在這個時代,這個社會,鴉人一直與各種死者相伴,是嗎?死亡,到底是什么?”
與原主印象中鷹身女妖充滿誘惑感的聲音不同,并不美妙的蟲鳴音涌入了他的耳中。
對方為什么要問這個,堯言并不是很在意,他只是一邊擺弄尸體,讓她形成一個好看的姿勢,但他也隨口回應了幾句:
“最為普遍的,關于死亡的判定,有三類。”
“第一類,就是肉體上的消亡。”
“第二類,則是精神意識上的消亡。”
“第三類,則是社會認知上的消亡。”
這三類死亡判定,可以說是最常見的了。
但是,對于這三種死亡判定,堯言本身又有著一些想法。
他右手爪撐著喙下,左手爪將鷹身女妖翼手上的部分羽毛攏到腹部的位置,形成小對稱,同時,繼續道:
“關于精神意識,有一種說法,那就是,在具備意識的時候,人類就已經死過了一次。”
“動物性,依靠本能行動、依靠生理性反饋機制活動的動物性本能,在對自我,在意識認知產生的時候,就已經死了一次。”
“自我意識,用藝術家們喜歡的例子來說,就是意識產生,身體的一個副人格,而這個副人格,消滅了主人格,是侵占了軀體,并不是原主人。”
“還有一種說法,那就是肉體消亡本身。”
堯言神情漠然地掃過鷹身女妖的尸骸,試圖找到這些人工造物的內部特征的同時,繼續道:
“性格,也是人類的一部分,人類的原始欲望,往往是由身體產生,然后經過價值觀的判斷和整合加工,通過各種允許和抗拒之類的判斷,修整成新的欲望。”
“情緒方面,人類也會受到身體很大的影響,以過敏反應來說,不同個體對于一個過敏原,過敏程度不同,甚至并不會過敏,情緒也是如此,不同軀體對于一種刺激物的反應程度不同。”
“人類的精神意識,若是不脫離肉體,就必然會受到身體各方面的影響,決策層面最為明顯。”
“人換一具身體,性格就必然會發生改變,只是改變的程度多少。”
“沒有肉體,會缺少甚至不會具備欲望和應激反應,在進行決策判斷的時候,結果必然不同。”
“所以,這種說法認為,肉體也是自我意識的一部分,在肉體消亡的時候,即使精神得以保存或轉移,也已經變成了另一個人,已經死亡。”
堯言的語氣平淡,但是,卻讓這位蝎人達尼安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我早就已經死了,是嗎?”
而堯言并沒有以是回應:
“不知道。”
以不同標準來判斷,結果不同,堯言對于肉體和精神的關系有了解,但也僅限于有了解,他并不知道詳細的量化,不知道具體的影響有多少。
但是,這些也并非重點。
重點是.....
他為什么要回答這個人的問題?
現在,驅動“堯言”這個意識體的,是那一套以他生前價值觀序列為藍本魔改而出的價值觀。
他不會因為別人問就會回答,他沒有表達欲望的驅動,也沒有讓別人認同自己的欲望驅動。
他會回答,自然也是有目的的。
即使他這一次,并沒有帶著“墨鴉”,帶著傳言的能力。
以故事,以神話,以描述傳說的口吻,堯言道:
“在過去某個時代,有過一個被認為是意識轉移技術雛形的傳說......”
“通過吞食尸體,可以獲得別人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