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她的目光,墨仲顫巍巍的再拜。難怪陛下不忍,望她日后謹言慎行,莫負皇恩。
遠遠地,元昭僅瞅了一眼那前御史大夫的府前,隨后回眸一臉正色。在門衛的跪迎中,在一干人等的簇擁之下緩步進入府內,一片空闊的庭院映入眼簾。
中間紅氈鋪地,兩邊空地跪滿府人,山呼之聲響徹天際:
“參見公主殿下,殿下千秋,長樂未央——”
長樂未央?
頂著熠熠生輝的冠飾,穿著繁冗且重的華美衣裳,元昭凝視前方高高在上氣勢恢宏的屋宇,目光沉靜深遠,看不出情緒。
……
冊封公主之后的隔日,豐元帝病倒榻上起不了身。正要下旨賜死端王,牢里卻傳出消息,端王碰壁而亡。
到底是親兄弟,聞知噩耗悲痛不已,本想饒了端王余眾,結果得知端王在牢里寫下血書控訴豐元帝竊人江山,辱人子孫,他日終將自食惡果,禍害子孫。
豐元帝大怒,當即下旨抄了端王府滿門,將端王一脈斬個干凈。和端王一脈有親的姻親也差點伏誅,幸虧太子賢明極力勸阻,被改為削官去爵貶為庶民。
“她年少得志,身居高位,難免趾高氣揚,目中無人。她若忠心,倒也無妨;若有反意,你切勿心慈手軟……”豐元帝叮囑著兒子,凝望帳頂長嘆,“端王之慮,朕焉能不知……”
只是沒辦法,先帝年間,天災人禍不斷,因朝中無得力之將焦慮至死;自己為了社稷的穩定不惜起用北月彥,才有了這十八年的安定日子。
因北月彥顧慮族人的生死,才甘心被他壓著,與他僵持耗了這么多年。
所幸,掘出那把王劍斷了他的生機……
此事他派人細細問過,確鑿無疑,阿彥吐血的時辰與北月王劍被取出的時辰相符。本以為天意如此,賜福鳳武;以為阿彥一脈已廢,難成氣候,沒想到……
那些人只知道北月氏在忍,在煎熬;可知他身為皇帝也在忍,在煎熬?
“她不該活著……”卻又必須活著,豐元帝喃喃自語,“她有王劍之咒在身,坐鎮京都,非急不出。兒子,你一定要坐穩江山,比父皇長久……”
待江山穩固,北月一族必將消失于九州大地。
……
豐元十八年八月初五,豐元帝崩逝,時年57,比他父親多活了幾年。皇帝駕崩,天下縞素,但國不可一日無君,在朝臣們的力促之下,太子鳳丘繼位。
豐元帝于八月十三葬入帝陵,六皇子與慶王的兩個孫兒前去守陵。
“既然太和非急不出,她又深得先帝恩寵,陛下為何不讓她去守陵?”皇后姜菱玉溫柔輕問,似有滿腹疑惑。
坐鎮京都,非急不出,這明擺著將她供起來當吉祥物,危急之時才用她一回。
此時邊境有北月禮坐鎮,外邦不敢擅動,正值四海升平八方寧靖之時。讓她去守陵三年,等他日歸來,她的赫赫戰績估計早被世人所淡忘,于朝廷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