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這一切,她從工具箱中抽取幾樣化妝品調和,而后將調和好的油彩輕輕涂抹于新娘的臉、頸、耳至發際線內側,蓋住尸斑與原有的膚色,使其與生人無異,再上以腮紅、口紅。
新郎左臉頰有一塊刮掉了皮,半個巴掌大皮肉尚還連在上頭,松松垮垮地將掉未掉,所以相比新娘,他的化妝用時要長些。
取出縫針,穿好線,她半跪于寬敞的喜床上,專業沉靜地縫上傷口,再一步一步上底妝,將痕跡蓋住,再以淺色口紅輕輕在雙唇抹勻,用線筆沾上口紅,畫出微微上挑的微笑線。
最后一步,將新人身上的衣服褪去,仔細而認真地消毒、換上喜服、鞋襪。
兩位的身體已然僵硬,身上所有關節都無法彎曲,以至于每一步都熟練于心的阮孑更換得依然頗是費力,需得將褲子套在自己的前臂,再握住新人的腳套上,上衣要兩側來回地轉移,方能完整地穿上。
待喜服穿好,阮孑將其在床上鋪展平整,站在床邊以肉眼檢查一番,確認無問題,雙手置于身前,虔誠地鞠了一躬。
收拾好自己的物品,通知四位新人父母檢認,待滿意后,收了紅包,她告辭離去。
出了大門,阮孑在院子與準點到達的神婆擦肩而過,彼此客氣頷首。
“小姐。”
她已走出一小段距離,身后傳來挽留的聲音,疑惑回身,阮孑看向對方。
神婆向她折回:“未來的一段時間,小姐估計過得不會太順心。”
她擰眉:“你在咒我?”
“我說不說這段話,事情都會發生。”
“發生什么?”
“血光之災!”
“........................”
“幾百年過去了,你們這一行的話術都不升級一下嗎?”
“小姐,你不信,是要吃大虧的。”
神婆說著,想從上衣口袋掏出些什么東西,但手上又拎又抱著幾個袋與盒,左右施展不開,最后看向阮孑,眼里求幫忙的意味十分明顯。
莫名其妙的阮孑莫名其妙地伸手幫了忙。
對方這才順利從里口袋取出一張名片:“如果事情超出小姐的可控范圍,可以試著去找一找這位。”
她垂眸,長長的眼睫覆下,眼神落在那張磨砂質感的黑色名片上,正不情不愿地伸手去接,又聽到對方接下來一句:“500。”
才探出去的指尖剎住車,不帶半分猶豫的阮孑將東西悉數塞還給對方,旋身當即干脆利落地抬步朝前走。
神婆略帶遺憾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警醒:“小姐,可別因小失大。”
當事人頭也沒回過一下。
她的車引擎出了點問題送去了維修,所以別墅到地鐵站這段五六百米的腳程,她要走著去。
這一塊是富人區,步行的人極少,昨天下過暴雨,路上積了許多水洼,她提著工具箱往前走,眼角卻忽地瞧見右邊的水面倒映出一道影子,一閃而過。
腳步未停,阮孑刻意往左邊走,余光往后打量,試探對方是路人還是別有居心者。
那人似有所察她的試探,竟跟著她一道靠左,幾乎是縱隊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