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熟門熟路地拐上一層又一層的階梯,抵達自己位于五樓的家。
推開門,父母親已然做好了飯菜,似乎就等著她歸來。
“阿是,來,坐下吃飯了。”呂三月擦擦濕濡的手將她從門口拉進屋內坐下,自己又自顧去盛飯。
從是本能地起身要幫忙,坐在主位的父親開了口:“男方那邊的介紹人打電話來了,說人夸你斯斯文文又有禮貌,對你挺滿意的。”
呂三月把飯放在她面前,她手扶著低低說了聲謝謝媽。
一家三口都入了坐,從安起筷:“等你嫁過去就享福了,又不用你出去工作,就在家當少奶奶。”
呂三月接:“就是,這個馮暉可是咱們好不容易才讓媒婆牽上線的,你可要抓點緊。”
“對方說你也想再了解了解,了解可以,像你媽說的,抓點緊,否則人家跑了,到時候你可哭去。”
從是輕輕張口:“馮先生說,要我做試管嬰兒。”這是試探,也是求證,想確認父母是否提前知曉這一條。
“做就做吧,人都這個年紀了,很難……那什么,叫什么天?噢,天然懷孕。”照從安的口吻,他并未將這事放在心上:“所以說做生意的就是有遠見,人家年輕時候就把好的精子儲存好了。”
呂三月點頭附和,頗是贊同。
從是眨了眨眼——是啊,人家都這個年紀了!
“快吃飯,你愛的臘肉,可香了。這幾天你又一直在外面找工作,也累得夠嗆。”呂三月專給她夾的半肥半瘦。
她安靜地看著桌上冒著香氣的菜肴,蒜薹炒臘肉,薄荷葉燉雞蛋——沒有一樣,是她所謂愛吃的。
未發一語,執起筷子,她乖巧吃飯。
晚6點半,一家三口解決了晚餐,從是洗完碗筷,在走廊里收了衣裳,太陽還沒完全落山。
晚10點,她洗好澡,照例將三人的衣服洗凈晾到走廊,回到房間,從手機查看求職網站上的信息。
住在這里的人大多是沒有夜生活的,十點多,八成的門戶都熄了燈,從是的房里燈還亮著,她又在一家一家地找符合自己的工作,然后將簡歷投去。
10點51,關掉求職網站與燈光,她躺到床上,閉眼練習自我介紹:“您好,我叫從是,畢業于華陽科技大學,就讀烏爾都語專業,就學期間一直有做過不同的兼職……”
樓上傳來走動聲,隔壁傳來水流聲,她就在這嘈雜的噪音里一遍一遍地練習。
6點多許跟葡萄分別的阮孑回家泡了一個浴,之后便窩在沙發上看書。
“好無聊、好無聊。”
“要說話、說話。”
她手里拿著一本《第七天》,耳邊時不時鉆進來這鸚鵡的說話聲,吵得她根本看不進去——雖然原本她就因想著某人看不進。
“我渴了。”
她從書中抬頭,強調:“主人,我渴了。”
“我渴了。”鸚鵡我行我素。
“那您就渴著唄。”她作勢繼續看書。
“主人,我渴了。”再有骨氣的鳥兒也敗在了資本主義面前。
阮孑這才滿意地放下書,蓄了一部分水給它,開籠門之前先惡聲警告:“你要再敢啄我,我你頭擰斷拿來炭燒。”話說完,才敢把手探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