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她而言,我也許只是一個怪物。”
“怪物?”眉頭蹙起,她滿臉的不明所以。
那端再度沒了任何聲響,時間在無聲地流淌,也不知過了幾分鐘,阮孑忽然翻身下床,走出客房,又摸黑進入他的房間。
十方聽到了動靜,下意識抬頭朝門口看去,捕捉到很是模糊的輪廓身影。
他抬手摁亮了床頭燈,冷色調的小燈在床頭圈出一小片朦朧的天地,阮孑直接在他床沿蹲下,仰著頭問他:“你吃人嗎?”
他不解其意,一邊坐起來,一邊還是對她搖搖頭。
她的視線跟著往上抬,又問:“你殺人嗎?”
他還是搖頭。
“那怎么叫怪物?”
至此,他才忍不住輕笑:“吃人殺人才叫怪物?”
“那不然呢?”她又補充:“如果你說的另一種怪物,比如電視里演的妖魔鬼怪那種,也有好的啊。”
他看著她,眼底深處有別的什么繁復的情緒:“那種呢?你就不怕了嗎?”
“壞的就怕,好的有什么可怕的。”
“何為好,何為壞?”
“殺人放火、殘害生命這種的當然人人得而誅之;安分守己,或者那些懲奸鋤惡的就是好的了。”
默然地將她注視著,十方那雙大多數都清澄一片的眸眼不知何時染了幾許深沉與諱莫,叫阮孑十分看不清里頭的情緒是什么。
“如果我真是怪物呢?”他問出口,語氣里裹著探究。
她有些被他嚴肅的模樣嚇到:“你干嘛問得這么認真?”
默了默,她問:“那比如你跟我在一起了,你會害我嗎?”
“會害我身邊的人嗎?”
“會保護我嗎?”
“會照顧我嗎?”
問題一連串地拋出來,并等著他回答。
他說:“會。”
她頓時一驚:“會害我?”
“不害你,也不害你身邊人,會保護你,會照顧你。”
她又一喜:“這么說你愿意跟我在一起?”
“不是,我是對你的問題作出回答。”
“…………………….”
片刻后,她起身:“行了,我睡意來了,晚安。”
看著她轉去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他心中生出無限悵然,說不出的復雜滋味縈繞在心頭。
凌晨5點,阮孑偷偷起了床,往主臥看了一眼,烏漆嘛黑的也看不清。
躡手躡腳地把他的房門關上,又躡手躡腳出了1903,卻用一只鞋子抵住大門沒關嚴。
開鎖回自己家時,她心中的忐忑未消,進屋便把所有燈都一一開了。
突然的動靜將熟睡中的鸚鵡吵醒,這鳥兒掀起眼皮瞥了主人一眼,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又轉了個頭繼續睡去。
掃了一眼自己的房間,阮孑還是有些心有余悸,匆匆拿了衣服到洗手間更換。
十方在早上7點多許醒來,乍見自己房門關著,打開看向客臥,被褥已折疊整齊,人已悄然離開。
簡單洗漱過后他走向廚房,目光忽地便在餐廳餐桌上停住,轉了步子走過來。
桌上放著兩份早餐外賣,他逐一打開,一份是魚糜皮蛋粥,一份是鹵鵪鶉蛋。
最底下的盒子邊緣露出一角粉色紙,他疑惑地將兩個盒子挪到一邊,發現底下貼著九張迷你的便利貼,有心地貼出一個“方”字,每一張署名畫的都是一個笑臉。
他的目光逐一落在便利紙之上,第一張寫著:“木匠背著重病的妻子走在山路上,路邊有個山里的小怪物正在埋一個壞掉的木偶,哭得很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