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6點多許,從是的手機發出鈴聲,她正在熱中午的飯菜,聽到了便擦擦手去客廳拿手機。
備注納入眼前,平靜的心立即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無力與厭煩。
但她沒辦法不接聽。
“爸。”
電話那頭是從安的聲音,比婚前要來得平和些:“阿是,今晚要不要回家吃飯,你媽買了你愛的臘肉。”
“不回了,我已經在做飯了。”
“哦。”那頭并沒什么失望,接著又道:“家里的冰箱制冷壞了,你給轉5千過來買臺新的吧。”
果然,說什么叫她回去吃飯,不過是借口。
“可是我沒有工作,還沒有錢給你。”
那頭原先還算平和的語調立即多了一絲不悅:“你老公家有錢啊,我又不是問你自己掏腰包。”
“那是他們的錢,我怎么開這個口。”她怯弱的反駁。
“你都已經嫁過去了,也是他們家的一份子,你問你老公拿個5千塊有什么大不了,難不成你說給老丈人買臺冰箱,他還會不肯?”
“我開不了這個口,原本我就沒有工作,生活費是他們給的,這已經讓我很不好意思了。”
“那是你老公,他的錢不是你的錢嗎,有什么不好意思,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我怎么就生了你這個玩意。”
聽筒里傳來呂三月的聲音,隱約聽得出是叫他不要這么兇,而后有些雜音,再一次有說話聲便換成了她。
“阿是,你要實在開不了口的話,你這樣,他們給了你多少生活費,你先勻個5千出來。”
勻個5千?
她心底生出深深的無力。
他們這對父母,當真以為她是嫁進富貴大戶,動輒便有數萬生活費。
“我真的沒有錢。”
見軟硬不吃,呂三月的態度立馬發生大轉變:“你不要嫁進了別人家就覺得跟我們撇清了關系,你爸生你養你到這么大,給你找了這么好一個夫家,感情現在叫你拿個5千你都推三阻四的?”
廚房里飄來焦糊的氣味,從是忙小跑過去關了火,用鏟子撥著鍋里的菜——底下已然糊成一層炭。
她面色凄然,最后還是低頭認輸:“我自己還有一千來塊的存款。”
“你還能再沒用一點嗎?”呂三月很氣惱,隨后又問:“一千多少?”
“一千四百多。”
“那就全轉過來。”
看,所謂的父母,能剝去她的全部,一分一毫都不會留下。
“好~”她疲累的妥協,臨掛電話前還能聽到父母那句‘沒用的東西’。
點開微信,從是將所有的錢都轉過去,最后握著冷冰冰的手機,目不轉睛地看著鍋里的菜。
拿來筷子,將面上還能吃的挑出來,就著白米飯把它吃干凈。
晚11點,從沿回到《南華公寓》,進屋一如既往只留了一盞小燈,妻子也一如既往地窩在沙發上等自己回來。
一聽到動靜的從是立刻就醒了過來,站起來看著信步而進的丈夫。
對上她的視線,從沿第一句話說的便是:“今天搬了很多貨,身上臟,我先洗澡。”
“哦,那我去給你拿衣服。”
“不用,我自己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