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孑第一具要處理的遺體便是最繁復的,需要做脊柱畸形修復。
正式工作前,她向死者鄭重鞠了一躬,而后才開始仔細觀察變形部位的形態。
選定彎弓中心點,她動刀下手,在中心點的胸腔開始解剖,將臟器推至一邊,找到脊柱變形的中心點,拿來鋼鑿將彎弓的中心點脊柱骨鑿斷。
做好這幾步,抬頭看了看周圍的同事,最后喊了A男:“幫我一把。”
同事走過來,在她的示意下站到遺體的頭頂,她則在足下,二人合力將死者拉直成正常人形態。
“謝了。”
A男又回到自己的工作中,阮孑找來一段木料,把它鋸成跟鑿斷的脊柱骨裂口相仿的三角形狀,對比了下吻合,然后嵌入裂口處,又用兩根圓釘固定好,最后臟器移回原位,胸腔縫合好。
等她處理好這一具遺體,其他人已經完成了兩具。
天又開始下起了雨,豆大雨珠砸在天花板噼啪作響,眾人不受干擾,幾乎沒有間隔地處理完一具又一具遺體。
這一個工作室只有他們三人,其他當地的員工在其他消毒間或整容間工作,空氣調節設備的聲音被雨聲遮蓋住,眾人專心致志間,忽聽得‘刺啦’一聲。
那聲音離阿琳最近,她嚇了一跳,正循聲看去,便見地板上的電拖板冒出火花來,還未待她有所反應,下一瞬便‘砰’地炸飛。
她瞬間驚慌:“快站到臺子上,塑膠那個。”
阮孑兩人也是被嚇到,那被炸飛的電拖板復又掉到地上,低頭一看地上竟不知何時淌滿積水,反應極快速的爬上臨時搭建的塑膠洗手臺。
阿琳的位置稍遠些,她快步跑過去,阮孑跟同事合力將她拉起,三個人站在兩個洗手槽里,驚疑不定地看著那冒著黑煙的電拖板。
這工作間位于低位,水都從地縫之中滲了進來,如今地上淌的水起碼有3、4毫米深,而他們完全不知情。
“我靠。”同事A男一臉驚魂未定:“這要是再慢一點,就換別人給咱們入殮了。”
阿琳:“現在怎么辦?手機不在身上,這雨這么大,咱們叫人人家也聽不見。”
工作臺是不銹鋼的,每一張臺子上都有遺體,這水里很大概率是有電流,他們不能拖很長時間。
皺著眉頭,阮孑心跳也還沒完全穩定下來,放眼朝這密閉的空間掃望,距離他們最近的只有她剛才用剩的木料。
遂以說:“想辦法把那根木料拿過來。”
置物臺上距離他們大概一米多點,三個人一合計,由阿琳跟A男抱著阮孑的腿跟腰身,上半身朝置物臺的方向去靠。
三個人都很是吃力,阮孑脖子都泛出青筋來,那臺子也是不銹鋼的,她好不容易靠近了,需得十二分小心用最長的中指去夠它,一點點將它挪過來,最后終于捏住木料的上緣將它握在手里。
A男:“拿到了拿到了,把她拉回來。”
兩個人又使力,等把人平安拉直,三人防護服下都已飆出不少汗。
一個是因為累,一個是因為怕。
阮孑試圖用手掰斷只有人前臂長的木料,A男伸手接過:“我來。”
這木料短又堅硬,他一個男人用膝蓋頂方成功掰成兩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