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說話,只勉強地拉了拉嘴角,又低下頭吃飯。
在所有人眼里,她真的只是一個附屬品。
身旁的男人看了他一眼,眼里閃過一縷淺淡的探究。
呂三月的視線投到角落的一箱獼猴桃,又看向女婿,態度和藹又友善:“下次你別買這些了,我跟你爸兩個人在家,冰箱制冷又不好,這水果放著就壞了。”
從是夾米飯的動作很細微的一頓,片刻又恢復如初。
從沿:“把熟的先吃了。”
呂三月:“來,多吃蝦多吃蟹,都是買的新鮮的。”
從安:“阿是,給你老公剝個蝦啊。”
聞言,從是正要放下筷子,從沿一句話制止:“不用,我吃蝦喜歡連殼吃。”
聽見這話,從安夫妻愣了愣,笑道:“年輕人牙口是真好。”
這一頓飯,從是說話的次數屈指可數,吃得也并不開心,她想身旁的人也是一樣的。
她寧愿一個人面對雙親!
飯席將畢,呂三月還在給從沿碗里夾菜:“要吃完才行,冰箱放不了,明天要壞的。”
他其實已經吃不下了,但還是沒有拒絕:“怎么不修一下?”
從安:“嗐,老冰箱了,也懶得再修,將就用著。”
從是無聲地緊了拳頭。
轉頭看了看一邊的冰箱,從沿隨口說了句:“我有個朋友賣家電的,你們看要不要換一臺。”
“一臺冰箱也要大幾千,我跟你媽是能省就省。”
“不要緊,你們去看,到時候我再把錢轉我朋友。”
“這怎么能行?”夫妻倆對視一眼,面有難色。
“要不了幾個錢。”
從是覺得難堪,為這對父母虛偽的嘴臉,為這對父母沒有下限的要求,可她卻又不得不隱忍自己的情緒。
抬起頭來,她盡量面色如常:“爸,我下個月就有工資了,到時候我再買。”
夫妻二人臉上的神情肉眼可見地僵了一僵,看向女兒的眼神深處也藏了警告。
但從沿卻說:“別等了,沒有冰箱也不方便。”
兩個人神色又松動下來,對著女婿親切又和藹:“真是不好意思,還讓你破費了。”
“應該的。”
這一桌,只有從是在難堪。
9點多許,不等從沿開口,早不想在這家待著的從是就先說了話:“爸、媽,那我們先走了。”
“這么快?”
“阿沿今天比較忙,要早點回去休息。”
“那行,那你們多點回來吃飯。”
她迫不及待地離開這個家、這棟筒子樓、這個巷子。
上了車她便說:“等我發了工資我再還你。”
“什么?”系著安全帶的從沿一時沒理解。
“冰箱錢。”
“我說的要買,有什么可還的。”說罷啟動引擎。
越野穿過鬧市,街上許多店鋪掛著各色燈籠慶祝七夕,招攬顧客,隨處可見一對對情侶抱著花軋馬路。
他將車停在馬路牙子的停車位上,而從是疑惑地看向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