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媽是震驚的,但那個時候她管不了這么多,我已經快要堅持不下去,她也快要堅持不下去,她無休無止地去推車門、去踢玻璃;
我看到我爸抱著那個阿姨往岸上游去,我們被落在了身后。而我媽就抱著我瘋了一樣從他拉開的那扇門里逃出去。”
“那個阿姨就是現在的我的媽媽,而我的親生母親,死在了那個海里。”
“她把我舉到海面上,等我爸折回來救我的時候,她已經沉入海底,連尸體都沒有找到。”
阮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們以為我都不記得了,可那天的每一個細節,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可她能怎么辦呢?
不到五歲的孩子,能怎么辦呢?
如鯁在喉,這段悲慘往事使阮孑心頭酸澀苦悶得厲害,她甚至說不出什么話來,安撫、勸慰、打氣,似乎都很蒼白寡淡。
“這些事情我從來沒有跟人說過,今天晚上終于找到一個傾聽對象,我很感激你,一個陌生人給予了我不曾有過的溫暖。”
阮孑做的只是伸出手握住她的。
從是沒有拒絕,她身上披了外套,手部已經回暖,卻發現對方的體溫有些低下,涼絲絲的貼在自己的手上,好像無聲地在叫她的理智歸來。
彼端,從沿背著半醉的仝茹回到她家中,隨手將鑰匙放在鞋柜上,環顧一圈屋子,最后看到沒有關門的主臥,大步過去將她放到床上。
為她脫了鞋襪,蓋好被子,而做這一切的時候,她都在半睜著迷離的眼將他注視。
掖好被子的從沿正要起身,床上的仝茹著急地抬手將他脖子抱住:“你要走了嗎?”
他肢體略有僵硬,兩手撐住床不讓自己倒下去。
“我去給你倒杯水。”說話的語氣還含著一絲刻意保持的疏離與寡淡。
“我不喝水。”因喝了酒,她聲線有些沙啞,可能也少了些理智,對待他的態度言語都回到了當年一起時候的親昵。
“我很想你,這么多年,甚至都沒辦法愛上任何一個人。”
咫尺距離,她說話時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臉上,帶著曖昧的溫熱與酒氣。
從沿不說話,錯開臉避著她直勾勾的目光。
“我后悔了,很后悔,我想重新跟你在一起。”說著說著,眼里泛了淚花:“你還會要我嗎?”
下頜線繃得有些緊,他始終不去看她:“仝茹,你醉了。”話畢撐著身要起來。
她的手一壓,撲通將他拉到自己的懷里,不由分說便開始吻他的耳朵。
渾身一顫,從沿將對方推開,聲音沾染了幾分慍怒:“你真的醉了。”
“你看看我。”她哀求著。
他沒辦法強硬的走開,只能這么被她抱著脖子,但是固執地不與她眼神對視。
“你看看我好不好?”
但終究還是抵不過她帶著哭腔的哀求,緩慢地轉過眼,目光對上她的。這樣一雙眸子,裝了這樣厚重的情意與難過。
“我結婚了。”他聲色艱難。
“以前你最喜歡這樣。”她充耳不聞:“現在呢,她會對你這樣嗎?你們性生活和諧嗎?”
“仝茹,不要這樣子。”
“吻我,好不好?”她軟聲哀求著,帶著讓人心痛的哭腔。
從沿的目光鬼使神差地下移,眼前朱唇嬌艷欲滴,是他曾經最愛戀的人的模樣。
可是理智在腦子里瘋狂叫囂著要他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