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國建國初年,王帝留下個這樣的訓誡:國家應以文武并重,應不偏不倚,共促繁華。
今兒個是為廖先生接風洗塵的好日子,廖槿被稱之為先生,倒也不為過。
他雖為國師,但那總歸是以戰爭為始,平常若是沒什么事,他又帶領著一家皇家學堂。
因著本身那股清和若白雪,冷冽如寒風的勁兒,被學堂學生稱之為先生。
先生總是以一身墨色長袍作為陪襯,腋下夾著一本薄薄的藍本,眼神既顯儒雅,也凸顯出作為先生的嚴肅。
今天,廖槿身著一件藍色薄衫,手中旋轉著一把折扇,微搖著似是要將這盛夏熱意趕回家。
他想起昨日的點點滴滴,又皺眉看向了自己的左手手腕,眼角一拉,露出個眉眼帶笑的模樣。
而后舌頭抵在了下齒齦,繞了幾圈后,這才揮手讓一旁離的有八米遠的手下過來。
“主子。”
手下呆呆的,也不敢走近,離的有一米遠站穩腳跟,低啞的嗓音傳來。
廖槿看他一眼,而后輕笑一聲,低聲問:“她來了嗎?”
手下愣了下,不一會兒便搖搖頭,解釋著:“主子,余姑娘家離這遠一些,想來沒這么快到。”
廖槿在聽見手下喊‘余姑娘’時,眼睛一瞥,周身的寒氣堪堪讓手下打了好幾個寒顫。
還好手下識趣,站遠一些,又急忙改口:“余、余主子還未到。”
廖槿沒回答他,但卻朝他走近一步,沉默片刻后。
戲謔聲縈繞在他耳邊:“韓止,真是沒想到啊,我們堂堂前鋒竟然會如此擔驚受怕?”
韓止微微站直身,眼底的擔憂仍舊縈繞著。主子的話,怎么會讓他感覺自己被嘲笑了?
廖槿伸出折扇拍拍他,“好了,你先替我去一趟學堂那邊,將……”
韓止得令后,匆匆跑出廖府,廖槿看著他那奔跑的姿勢,著實笑了好長時間。
“啪!”
一道不輕不重的力度拍在了廖槿肩膀上,他無奈的微閉眼睛:“襄王。”
被猜到名字的襄王有些無奈,抖了抖他那寬大的衣衫,隨后與他齊肩站在一灣池塘邊。
襄王不比廖槿高,也虛長廖槿兩三歲,算得上哥哥的輩分。
襄王襄池,風韻也不及廖槿,臉圓倒像是彌勒佛,被人們戲稱之轉世彌勒佛。
他嗓音極粗,與他那娃娃臉的模樣更是不符,擺出一副哥倆好的模樣:“哎呀阿瑾你真是,每次我來你都不感到驚喜嗎?一副病殃殃仿佛要死的模樣,真是令人感到掃興。”
廖槿看他一眼,不說話。
襄池險些敗下陣來,連忙擺手推脫著:“我最近可老實了。從未踏出過那殿門一步……”
“那我怎么聽說,隔壁家的小狗被人偷了。”廖槿歪著腦袋,明媚皓齒說。
“那不關我的事兒。”襄池跟著廖槿往屋內走去,邊走邊控訴。
“你不知道,隔壁家的不是早些年送來的質子嘛,我想著他理應還有三個月就要回去了,所以拿他些什么也不算……”
“不算什么?”
襄池冷不丁的被那眼神嚇到,只見廖槿淡漠的眼神散開來,眼角掛著個很淡的痣。
襄池立馬拉住廖槿的衣袖,好生委屈道:“好啦,我錯了,我不該以大欺小,也不該趁著人家要回家就去捉弄他,更不該…”
他瞅瞅廖槿那眼神,吞吞吐吐的蹦出幾個字來:“更不該鬧了他的弱冠禮。”
廖槿一聽這話,撣撣衣袖,沉默的坐在一旁,眼神直盯著他,也不說話。
襄池不知怎么,被他看的險些失去王帝的風采。
他眼睛提溜轉著思考著人生:為什么他是這種眼神?我又沒做錯什么?難不成我作為王帝連鄰居家的一條狗都不能偷么?
不能么?我不相信。
廖槿看襄池那四處看還撇嘴不滿的模樣,忽的他就不氣了。
原本他還想找他的事呢,竟然鬧了那位世子的弱冠禮,害得余家姑娘白白在烈日下待了好一會兒。
但現在,忽然又不氣了。
廖槿站起身,俯身湊近襄池,以兩人可聽見得聲音,說:“陛下,您身后有尾巴啊。”
襄池往遠處瞧上一眼,而后堪堪落下個無奈的眉,只見他攬著寬大的衣袖,小聲,再小聲的沖著廖槿說:“那是我的暗衛——殷蝶。”
廖槿露出個我都懂的眼神,隨后指指門外:“去吧,八成找你有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