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死。”
孩子安靜了很久:“你可以和我簽約,就可以活著離開墓室。”
“簽約?”
“是的,你來做我的守門人吧。我會讓你離開……”他停頓了片刻,聲音里有種和年齡不符的哀傷,“但你的壽命會比尋常人短。即使這樣,你也愿意活下去嗎?”
“我愿意!讓我離開,我想活下去!”塞米爾大叫道。生平第一次,他感到了自己對生命的強烈渴望。
孩子輕輕嘆了口氣。“那么,把你的手放在門上吧。”
塞米爾依言照做,門在他的眼前緩緩打開,一個小小的黑影坐在門后,臉上淚痕宛然。他朝著塞米爾伸出手,眼里滿是渴求。塞米爾的心臟隱隱作痛,一種無法抗拒的悸動令他伸出手,將那只小手握在掌心。
金色的火焰猛的竄了上來,組成了巨大的環形圖騰,洶涌的光流照亮了黑暗,把塔里的一切吞噬殆盡。塞米爾感到一股熱流涌入心臟,填滿了胸膛。
在光流中,他終于看清了男孩的臉,象牙白的皮膚,鴉羽般柔軟的頭發,眼瞳漆黑溫潤。他果然是個秀麗的孩子。
第二區,格爾達王國。
一顆彗星劃過夜空,凌深猛的睜開眼睛。冬日的夜空晴朗澄澈,明晃晃的銀河好像一條閃光的帶子,彗星帶過明亮的弧光,直墜入雪山之間。他直起身,注視著圖蘭的方向,面色凝重。
身后傳來軍靴踏在雪地上的聲響,他沒有起來,只是往身旁挪了挪,移開一個位置。
“你在看什么?”安德莉亞問道。凌深指著夜空里一顆紅色的星辰,遠遠望去仿佛一團烈焰:“那顆星叫心宿,在晟國是象征帝王的星宿,熒惑守心是兇兆,意味著帝王將卒,我擔心陛下出事。”
雪暫時停了,第二區的冬天會持續到四月,而他們的戰爭像嚴冬一樣仿佛永無終結。凌深不想問安德莉亞去見了誰,只是安靜的望著銀河和圣樹的位置。偶爾有射偏了的炮彈落在附近,激起一片白色的塵霧,兩人都一動不動,雪花落在他們的肩上,宛如積雪的青松。
“什么時候才能結束呢?”安德莉亞喃喃道。這些日子她迅速憔悴下去,臉頰凹陷,眼中布滿了血絲。
“會結束的。”凌深輕聲說,“一定會結束的。”
他凝視著安德莉亞,漆黑的眼睛里孕育著火焰。不是熊熊烈火,卻篤定而雋永。“這次一定會迎來真正的終結,我保證。”
“這次?”安德莉亞挑了挑眉,凌深沒有回答。他的胸口掛著一條項鏈,在安德莉亞看不到的地方,一枚古銅色的鑰匙正散發著淡淡的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