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爾德最怕癢,在床上滾來滾去,眼淚都笑出來了。萊特雙手齊上,同時撓著兩邊的咯吱窩:“還生不生氣,嗯?”
“不生氣了,好癢啊哈哈哈哈……”
臥室的門突然開了,塞拉睡眼惺忪的站在門口:“大晚上的,你們在鬧什么?”
萊特立刻直挺挺的躺下裝死,塞拉懷疑的掃了他一眼,聲音高了半度:“萊特?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這么晚了,您快去休息吧。”菲爾德跳下床把她往外推。塞拉揉著眼睛,萊特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依然作死魚狀。“萊特,你聽著,下次再敢這么晚——”
門砰的一聲關了,菲爾德飛快的鎖上門。萊特立刻從床上跳起來,抱起他在半空中轉了一圈,在弟弟的額上重重親了一下。
“口水,惡心死了。”菲爾德嫌棄的往外推他,萊特大笑,使勁揉了把他的頭發。菲爾德的頭發又軟又滑,混著洗發露的香味。如果他是個女孩就好了,這么漂亮的妹妹,帶出去多有面子啊。萊特漫不經心的想著,把他的頭發弄成一團雞窩。菲爾德縮縮脖子,小聲說:“哥哥,我剛才又作噩夢了。”
“什么夢?”
“夢到哥哥扔下我,一個人去了遙遠的國度。許多雙手從背后伸過來,想把我拉進黑暗里。我害怕極了,一直拼命求救,但不管怎么叫都沒人搭理。”菲爾德瑟縮了一下,小臉煞白。“我覺得無法呼吸,好像什么東西扼住了脖子,掙扎著醒了過來。”
“我不會扔下你的。”
“你保證嗎?”菲爾德從被子里露出小半張臉,萊特摟緊了他:“當然了,我有對你食言過嗎?”
“團子……”
“哎呀,下次保證給你買,乖啦。”萊特親了親他的額頭,從床頭柜上拿起一本書,“先不睡了,哥哥給你念故事好不好?”
“好。”
書已經很舊了,萊特翻開書,念出了里面的句子:
“很早以前,有個士兵離開家鄉參加一場戰爭。戰爭持續了整整十年,士兵失去了一條腿,不得不離開部隊,搭上了回家的列車。車上擠滿了逃難的人,但士兵實在太疲倦了,他靠在座位上,不知不覺睡著了。
士兵夢到了還在部隊的時候,他和一支小隊奉命去執行任務。那是一個貧窮的村莊,俘虜們都跪在面前,他端起了槍,槍聲響起,俘虜一個接一個倒下,鮮血蔓延到腳下。房屋在大火中倒塌,漫天飛舞著黑色的灰燼。
士兵突然驚醒過來。夕陽照進空蕩蕩的車廂,乘客不知何時走光了,他的對面坐著一個男孩。男孩沒有帶行李,背對窗戶坐著,車上這么多空座,他偏偏坐在士兵對面,好像在等他醒來。士兵總覺得在哪里見過男孩,細想卻想不起來。
這時,男孩慢慢抬起頭來:‘你終于打算回去了嗎?’
‘抱歉,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士兵問道,‘你要去哪里?你的父母呢?’
男孩報出了一個名字,是這趟列車的終點站。難得遇見一個同鄉,士兵很高興。‘我跟你是同鄉。’他說,‘我的父母已經去世了,但他們在城里留下一棟房子,鑰匙埋在老家門口的大榕樹下。我打算回去挖出鑰匙,把鄉下的房子賣掉,帶著女友到城里定居。’
男孩默默望著士兵,他的眼神那么悲傷,好像望著一個去世的親人,但士兵渾然不覺。列車駛入了山間,士兵回憶起闊別已久的故鄉。他對故鄉的印象十分模糊,只記得自己的童年在一棟老房子里度過,窗外有一棵高大的榕樹,樹下有一架秋千,每到傍晚村里的孩子們會跑到樹下玩耍。
除此之外,村里還流傳著一個古老的傳說。山上有座神社,神社里有一個石頭砌成的房間,四面都是墻壁,只在頭上開了一扇天窗,里面關著一只惡鬼。相傳一旦把惡鬼放出來,他會毀滅村子,把村人吞噬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