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特不解的挑了挑眉。埃文斯說:“海牙革命時,妖怪令我到北方保護赫斯特將軍,伺機刺殺你。如果我真的下手,你早就死了幾十次了。”
“我該感謝你手下留情嗎?”
“不,你該感謝赫斯特將軍。”埃文斯正色道,“赫斯特將軍說殺了你沒用,只有給你致命一擊,才能徹底斷絕北方人的異心。如果將軍不放水,你怎么可能平安回到圖蘭?”
萊特冷哼一聲,臉色明明白白寫著閉嘴。埃文斯嘆了口氣,突然問道:“你娶妻了嗎?”
“沒有。”
“你有心上人嗎?”
“我討厭和外人討論這種隱私。”
“別這么抗拒。”埃文斯平靜的說,“跟在北方時比起來,你簡直像變了一個人。你原來一直是個不要命的愣頭青,如今總算像個有家有業的男人了。”
萊特一愣,片刻后才問道:“你拐彎抹角的跑來警告,不就是顧惜性命,擔心我跟你拼的兩敗俱傷嗎?”
“人上了年紀就會變得惜命。”埃文斯自嘲的說,“我早就不想過刀口打滾的日子了,可惜要養家糊口。”
“你不能做點正當營生嗎?”
“正當營生哪有殺人掙得多?”埃文斯嘆了口氣,“內子常年纏綿病榻,光靠軍餉根本付不起醫藥費。”
萊特沒有回答,過了很久才說:“你還記得一個侏儒嗎?有一個滑稽的大腦袋,雙耳過肩,個頭還不到你的腰部。”
埃文斯誠實的搖了搖頭,萊特面無表情的說:“他叫奧利佛·拉法基,屠城當夜被你所殺。你殺害的每一個人,都是別人摯愛的親人。”
“你在北方殺害的每一個士兵,也是別人的至親。”
萊特靜靜的望著埃文斯,突然笑了:“你說的對,我沒資格指責你。”
夜風吹過長街,沉寂多時的烏云裂開了縫隙,清冷的月光給世間萬物鍍上了一層白霜。
兩人靜靜的對視著,埃文斯輕聲說:“夜晚風大,早些回去休息吧。”
烈日當空,藍天里沒有一絲云彩,凱特站在泥水中,陽光像沸煎的滾油潑在后背上,身體成了一塊烙鐵,冒著嘶嘶的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