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感。”拉德克里夫冷冷道,“如果能穿越時空,我一定會先把你揍死。”
“喲,口氣很大嘛。四百八十四勝,四百八十三敗,我贏的次數比你多,你是瞎了還是傻了?”
“反了吧,我比你多贏一次。”
“來打一架吧。”萊特突然跳起來,興致勃勃的說,“好久沒跟你過招了,十分想念把你揍得落花流水的感覺。”
萊特拉了個格鬥的架勢,抬腿踹了過來,拉德克里夫不得不喝罵道:“你在發什么瘋?今天革命軍所有高官都在,你希望明天首都傳遍你我生死決鬥的消息嗎?”
萊特的目光暗了暗,拉德克里夫順手把他拽起來,萊特卻伸手搭在他的肩上,整個人的體重全壓在他身上。拉德克里夫慢了一拍,萊特已經嗷的一聲吐了出來。
拉德克里夫躲閃不及,被吐了一身臊臭,臉色鐵青,一把揪住萊特的衣領摔在門上,卻對上了萊特的目光。萊特笑的渾身發抖,眼里卻是刻骨的悲涼和絕望,他的拳頭一滯,最終只從萊特頰邊擦過。
“滾遠些,別在我面前發酒瘋。”拉德克里夫脫下弄臟了的外套,掏出一塊手帕扔過去,悻悻罵道。萊特接過手帕擦了擦嘴角,笑道:“你知道嗎?每當你打算惡整我的時候,就會突然對我很好。”
拉德克里夫的瞳孔霎時緊縮如針,眼神暗了暗,終于松開了手,萊特順勢滑倒。拉德克里夫懶得理他,掏出一支煙點燃。
“喂,”萊特突然問道,“如果老師見到我們現在這副德行,會覺得失望嗎?”
“你在殺了西蒙尼的時候,就已經被逐出師門了。”
萊特仿佛被針蟄了一下,勉強笑道:“只有你敢在我面前提這件事。”
“做都做了,還不許別人說嗎?”拉德克里夫靜靜的說。萊特譏誚的笑道:“你有什么資格指責我?”
拉德克里夫靜了片刻,忽然笑道:“你說得對,我們是一丘之貉。”
他深深抽了一口煙,煙霧裊裊間,眉目顯得模糊不清:“小時候總覺得老師無所不能,他犧牲的時候,我的天都塌了。那時我才明白,老師再怎么厲害,不過是血肉之軀,無法逆轉戰局。無論帶兵離開圖蘭之鷹,投奔救世軍,還是暗算波利斯和你,就算會被老師責罵,我絕無半點后悔。”
“果然是你會說的話。”
夜涼如水,枝葉發出輕柔的窸窣聲。萊特凝視著院中的大樹,突然說:“你記得有次我被吊在樹上,你跑來嘲諷我,結果我從樹上掉下來把你砸成骨折嗎?”
“你自己也骨折了,白癡。”
“你記得我們約在學校后面的巷子里打群架,結果你被我揍得落花流水,吊了三個月石膏嗎?”
“你怎么永遠只記得別人的糗事?”拉德克里夫冷冷道,“你還不是被我揍得鼻青臉腫,最后老師把我們關在房間里寫檢討。”
“是的。”萊特唇畔噙著柔和的笑意,“老師從來不打小孩,一犯錯就強迫我們寫檢討。后來菲爾德出生了,每天跟著我亂跑,但只負責在我打完架后裹傷遞水。”
“你才打了六年仗,就準備寫回憶錄了嗎?”
“六年?”萊特喃喃道,“我怎么覺得已經過了六個世紀?”
拉德克里夫沒有回答,萊特望著天空,半晌后才開口道:“喂,師兄。”
“八月六日晚上九點十三分,你人生第一次叫我‘師兄’。”拉德克里夫抬起腕表,“真是歷史性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