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特深吸了一口氣,從懷中取出一面陳舊的國旗,在天空下展開。國旗上繡著一只展翅的雄鷹,足踏紅日,旗幟的底色本來是深紅,卻沾染了太多陳年的血跡,連旗幟邊緣都被磨出了毛邊。天漸漸亮起來,萊特鄭重的將國旗掛在了旗桿上,緩緩拉動繩索,旗幟泛起層層漣漪,一寸一寸升上了天空。
就在這時,一道陽光利斧般劈開了黑暗。天空中郁積的云層猶如神跡般破開,露出朗朗晴空和耀眼的紅日。萬丈金光從天空中傾瀉下來,熔巖般滾滾流淌,整個世界都變得光明耀眼,亮得讓人無法正視。勁風瞬間把旗幟吹得橫在空中,斑駁陳舊的國旗被朝陽重新注入了生命,雄鷹仿佛正騰空而起,直沖云霄,他甚至能聽到它強勁有力的振翅聲。
他此生從未見過如此輝煌的日出,仿佛要焼盡世間黑暗,只余一片光明燦爛。
萊特并攏腳跟,緩慢而有力的抬手,朝國旗莊重的行了軍禮。
金色的朝陽鍍在他的臉上,勾勒出他的輪廓。他的鼻梁挺直,側臉輪廓剛硬,眉宇間滿是歲月的風霜。他筆直的站在旗桿下,深深凝視著朝陽中飛揚的國旗,目光堅毅。陽光如此耀眼,仿佛要把他融化在朗朗乾坤之中。
“這里是圖蘭之聲,十分鐘以前,我們收到了剛剛成立的圖蘭政府的聲明,內容如下:
圖蘭自古以來就是統一的國家,在持續六年的血腥內戰中,我們的國土淪陷,數百萬同胞死于內亂,無數人失去了家園。如今圖蘭全境已經停火,我們號召還在頑抗的軍人放下武器,加入到重建家園的事業中。我們將永遠銘記這個沉痛的教訓。以所有死難同胞的名義,我們起誓,永遠不再同室操戈。”
革命軍最高軍事指揮部。
門轟的一聲開了,妮娜驚恐的沖進指揮部,面無人色。艾爾扎克立刻站起來,把她領到門外:“出什么事了?”
“萊特不見了。”
艾爾扎克愣住了。妮娜急得眼眶通紅:“他早上說要出去一趟,現在還沒回來。他在房間里留下了這封信和圖蘭之鷹的印信。”
艾爾扎克臉色驟變,他一把奪過文件匆匆翻過,萊特把象征領袖身份的東西全部留了下來,附上兩封信,一封給革命軍最高軍事聯盟,一封給圖蘭之鷹的干部。萊特在信中攬下了所有罪行,承認自己曾殺害西蒙尼,和軍部勾結意圖篡奪圖蘭的最高權力,既然真相已經暴露,自己無顏面對部屬,更沒有資格再擔任領袖一職,并舉薦了艾爾扎克擔任新的領袖,落款處龍飛鳳舞的簽了名字。
艾爾扎克倒抽一口冷氣,抬頭問道:“他去了哪里?”
“不知道。他的桌上壓著一套疊好的軍裝,整整齊齊的放著信和文件,連件衣服都沒帶走。”
艾爾扎克臉色慘白,瘋狂的在信件中翻找著,他以為萊特至少會交代一下后續的工作,但萊特走得干脆利落,除了公函以外,甚至沒有留下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