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尖銳地敲在郁黎的心頭,那感覺就像新書頁劃傷了手指,細細密密的疼。
郁黎還想說什么,那邊很快就掛了電話。聽著一聲聲嘟嘟聲,郁黎感覺突然被抽空了一般。
這么些天,他每天都被期待支撐著,可現在這個期待的主人親手拆毀了他的夢。
郁黎驚惶地回撥過去,可這次再也沒有了熟悉的聲音。
桌子上的小機器人還在跳舞,郁黎滿眼陰鷙,內心防線忽地崩塌了,眼前的一切都顯得那么礙眼。胳膊猛得掃過桌面,將那個他連續花了三天才終于做好的機器人甩到了地上。
剛剛還在跳舞的機器人,現在卻散了架,成了滿地的碎片。
*
“一定要這樣嗎?”賀然看著眼前剛掛掉電話的童稚。
童稚沒有任何表示,呆呆地坐在沙發上。
“今天你就回桐城吧,我沒事。”
昨天童稚就已經出了院被接回了江城。賀然不放心,一定要跟著她回來一趟。
賀然深深地看著童稚,眼中有不情愿,但還是嗯了一聲。
童稚剛剛和洛白做了心理疏導,此時蘇宛白和她在另一間房里討論童稚的病情。
她不愿意待在這個沉悶的地方,“我不想在這里,陪我出去走走吧。”她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
“去哪兒?”賀然立刻緊張了起來。
童稚沒應聲,直接起身向外走。賀然給蘇宛白發了條信息,才匆匆追上童稚。
一路漫無目的地走,就好像水里的浮萍,隨風飄零。
最終,風還是將她牽引到了清謫山。
坐在清謫山頂,就好像突然生了根,心莫名平靜了下來。童稚大口呼吸著這里的空氣,沒有消毒水的味道,到處都是釋放的基因。
賀然在她身邊,有些無措地朝四周望了望。山頂這種地方,讓他的心不自覺提了起來,忍不住催促著童稚,“童童,山上太冷了,你剛出院,我們還是早點回去吧。”
童稚沒有動靜,賀然也不敢再多嘴,只能和她一起安靜地坐在這里。
賀然突然覺得肩膀上一沉,扭頭就發現童稚歪著頭枕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渾身僵直不敢亂動。
卻在下一秒聽到一聲冷厲的聲音,“童稚。”
賀然一驚,朝著另一個方向看去。
郁黎接到小店老板娘的電話,說是那個姑娘又來清謫山了。郁黎當下沒有任何遲疑,立刻飛奔了過來。
誰承想,卻在這里看到了這么刺眼的一幕。
郁黎冰冷著臉,一步步朝著童稚和賀然走過來。
童稚緩緩起身,漠然地看著他。
“這就是你不讓我再給你打電話的理由嗎?”郁黎繃著臉譏諷道。
童稚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左手挽上賀然的手臂,“看不出來嗎?”
郁黎冷笑著,卻又不甘心,“為什么?”
為什么是他?為什么這么突然?為什么莫名消失又突然以這樣的方式出現?
他又太多問題想問了。
“沒什么為什么。我和然然從小一起長大,跟你?我們才認識多久啊?”
童稚的臉陌生的不像話,郁黎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錯覺。他滿臉痛苦地看著童稚,但那人卻只是無情地瞥他一眼,就拉起賀然徑直從他身邊走過。
擦肩而過的瞬間,郁黎一把握住她的右手手腕。
童稚眉頭微皺,只不過郁黎并沒有看見。
“放開她!”賀然推得郁黎向后踉蹌幾步。她的右手腕還纏著厚厚的紗布,剛剛她細微的表情全都被他看在眼里。
郁黎站穩,冷笑著看了看兩人,直直地盯著童稚,“我問你最后一遍,你確定嗎?”
然而,回應他的是童稚決絕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