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因俯瞰著蒙德,重建的蒙德一片凄涼,到處都是斷壁殘垣,幾戶人家干脆躲在殘垣下方,躲避風雨,半夜還有驚醒的人們,待意識到災難散去,才忍著擔憂入睡。
他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無悲無喜。
但從來沒有這么輕松的心態,他不認為蒙德是他拯救的,所以也沒什么成就感,但很欣慰。
他仔細思索了一番,其中或許大部分人不值得救,但只要有那么一兩個種子,哪怕是一個值得救的人們,便不算枉費了。
蒙德還在,就有希望,他相信,未來的蒙德會出現一批又一批的強者,這也是他所做的一切的意義。
話說回來,蒙德的災難原本就是他造成的,如今因他而結束,可謂圓滿。
不一會兒,熟悉的歌聲傳來,林因苦笑著搖搖頭,他就知道溫迪可以發現他沒死。
他揮著翅膀飛起,目光投向蒙德廣場,遠遠的看到了一道綠色的身影,坐在風神像的手中,背后熟悉的連襟像是翅膀一樣輕盈,溫迪回過頭來,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
大大的眼睛中都是溫暖和寬容。
凱亞皺著眉頭,聽見吟游詩人深夜的歌聲,想起了林因。
一猜就是溫迪,不過溫迪大概也是給林因送行吧,今天,就破例放過你。
“巴巴托斯大人。”林因從神像頭頂降落,這聲巴巴托斯叫的很誠懇,坐在了溫迪的旁邊。
他沒怪溫迪最后不出手,因為溫迪已經幫了他很多。
“誒嘿,要走了?”溫迪向旁邊挪了挪位置,從身后拿起吉他搖了搖。
溫迪的聲音與初見時一樣,干凈柔和。
“那我...最后唱一首?”林因抿嘴笑道,收起了翅膀,有些意動。
“當然,再教我一首吧。”溫迪眼中含著最純粹的對詩歌的期盼,還有送別。
“等我回來。”林因站起了身,拍了拍手,豪氣的說道。
“你是在找這個嗎?”溫迪舉起四支冰霧花,像是變魔術一樣。
“知我者,溫迪也。
再幫我做兩件事,送你一首歌,單獨的。”林因第一時間沒有接過花朵,那是優菈需要的。
林因打算用冰霧花和她告別。
沒想到溫迪已經幫他準備好了,至于是提前準備好的,還是現摘的,他已經不在意了。
想了想他反正都要離開,干脆剩下的事都讓溫迪辦。
“巴巴托斯進行曲?”溫迪對這首音樂很感興趣,收回了冰霧花。
“學的還挺快,但很遺憾,不是。”林因莞爾,想起最開始給溫迪科普的時候,提過這些音樂。
他想了想那些藝術家,大多命運多舛,他不愿意用溫迪名字命名一首曲子。
失聰潦倒的貝多芬,早夭的莫扎特,一生無名的巴赫......
“可惜了,蒙德的歌聲見過了,很不錯,但酒還沒見過。”林因有些惋惜,話語中盡是些感慨。
“你見過了。”
“你說我見過了?”林因不解,在腦海里的檔案室翻箱倒柜也沒找到。
“我今天送過去了一百五十塊鐵礦,三十塊白鐵礦,都被瓦格納賭酒輸了。”溫迪的語氣有些無奈。
“真好,北境王冠,牧歌之城。”他喃喃地念道。
可惜,終歸不是我的。
他在心里補充道。
“沒打算留下來?榮譽東風守護騎士。”溫迪調侃他的稱號。
“想。”林因目光堅定,若有所思地點著頭。
“那孩子怎么辦?”溫迪下巴點了點,也不知道在點哪兒。
溫迪聽到他說想,溫迪就清楚了,林因不會留下。
不過歷來追求自由與詩的溫迪,絕不會勸解勉強別人。
“你說諾拉?”林因一愣。
“我說優菈。”
“不合適。”林因眉頭驟然鎖起,然后微微舒展,緊緊地抿起了嘴,默默地摸了摸頭上的角,最終吐出了三個字。
風吹過風神像,吹來一陣沉默。
在他過去的時間里,他覺得自己就是最簡單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