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說著就同旁邊不遠處正在核對清點藥材的另一個穿長衫的學徒模樣的人招呼。
被喚阿成的資歷明顯要高,所以有些不樂意,張張嘴想要說些什么,但被老大夫一眼瞪回去。
師命難違,阿成只好拿了藥怏怏地進去內堂。
而被喚做廷裕的男人,聽到喚聲就放下手里的冊子走過來,沖老大夫行了個禮,后同小女娃的爹娘也頷了頷首,然后就一言不發地在旁邊坐下。
他看兩眼阿成在何處停了筆,慣常捂嘴輕咳幾聲后,便蘸上墨汁準備無縫繼續。
此人話不多,面相有些病殃,看來沒有一點脾氣,但不論穿著還是舉手頭足,都流露出一種尋常人難有的貴氣。
而且從他過來,到坐下動筆,他的眼睛一直都沒有在小女娃并其爹娘身上停留過,只一筆一畫如實記錄自己聽到的情況。
很快,做完記錄,夫妻兩個拿藥交錢謝過大夫就背了呻吟聲減小的閨女離開。
老大夫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微微有些失神,后又將視線在男人身上停了停,才請仍在排隊的病人們逐一到跟前診視。
離開醫館走出一大截,躲進一條無人的小巷,并確認沒有什么人注意到他們的動向之后,婦人方才拍著心口,讓背著小娃的男人停下:
“行了大個子,沒事了沒事了,將小娃娃放下來吧!”
邊說著,扮作高也妻子的李安已經一臉嫌棄地將胸前的饅頭掏了一個出來。
高也放下小女孩看著李安的動作,心中一陣惡寒,沒眼多看,只拍拍小孩的肩膀,讓她不用再繼續裝“病”,后還給她細心擦了擦嘴上的烏痕。
做好這些事后,高也便欺身到了墻角去查看醫館那邊的情況。
李安將另一個大饅頭也從襟里掏出,不太確認地問高也:“就那樣虛晃一圈,真能有用?后面那個名叫廷裕的學徒,不是連看都沒看這小丫頭一眼嘛!”
“這一點道長你不必擔心,雖然沒看,但如果是他,那對于已經記過一遍的名姓住所、抓過一次的人,就不可能覺得陌生!”
說話的同時,高也并沒有回頭,目不轉睛地盯著喬裝改扮后,同樣冒充病人的覃昊、胡巴他們一行。
“萬一他真的不記得了呢?!”
李安仍舊覺得事無絕對,即便這小丫頭被抓,也不過十來日之前,又她面貌那般出眾,一般來說不可能輕易忘記。
“或者說,他發現是我們設了圈套等他來鉆,還會那么輕易地上當?”
雖然昨夜高也就已經做過解釋,不論那個暗中搗鬼的人,是再次想辦法將小丫頭擄走也好,還是直接去山腰的樓堡確認,他們都可以將其抓個現行。
但李安還是擔心,對方會看出其中的所有貓膩,然后選擇按兵不動。
畢竟昨夜喬今秋的那一聲呃逆,實在響徹云霄,又陣法被破壞,還被吞了那么多鬼,不可能不引起背后操控之人的注意。
換作是他自己,在知道有人將那些被關的女子全部救走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先查出究竟是誰在從中作梗,把麻煩解決之后,才會想著繼續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