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門就要合上，清歡大喊一聲：“等等！”
兩扇半開半合的亮光中，如意佇立在夕陽余暉里，衣裳飄飄，見清歡回來，微微蹙了蹙眉，朝她彎腰，“清歡公主。”
他身后站著一群黃門中侍，是了，禁中落鎖，都在他監管下鎖好門，收回所有的鑰匙。
清歡倒有些忸怩起來，從中秋那夜后，她有意躲著他，兩人有好幾個月沒再說過一句話。
清歡端著架子朝他點了點頭，回頭示意丫鬟跟她走，抱過包袱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如意閃了閃身影，拎過清歡懷中的東西，“公主，凡宮外之物入禁中都要經內侍察看，小人多有得罪了。”
那包袱里放的是清歡白日里在集市里買的幾樣新奇玩意，和幾本私版的戲本子傳奇，此刻在大庭廣眾下翻出來，多少有點不好看。
清歡只得板著臉，架勢十足道：”只是北宛國皇子送本宮的番邦精奇首飾，若是翻弄壞了，誰人賠得起。”
如意也不知是何意思，沉默半響一躬身，“小人惶恐，既然如此，那就免了，若是小人弄壞了公主的首飾，罪該萬死。”
丫鬟正要接過他手中的包袱，如意又躬身，“公主可是要回星河苑？小人正要去內務司，如此正好給公主捧個包袱。”
清歡不好說什么，掀裙便走，如意走在她斜后方，神色平靜，側臉如迷霧中的遠山青巒。
在星河苑門前，如意告辭，那一襲青色衣袍翩然消失在轉角廊下。
清歡心下百轉千回，轉身對丫鬟道：“你們先進去，我有事忘記跟內都司說了。”
清歡往他消失的方向奔去，早已是靜悄悄無一人影，在躊躇間，一股猛力拉著她拖入假山后。
輕靈的笑聲在耳邊彌漫：“公主可是在追小人？”
如意將清歡環在懷中，隱在小小的一處陰影里，正是往日他們偷偷私會藏身的小山洞。
清歡漲紅了臉，“你……”
如意含住她的唇，呢喃道：“最近委實太忙，沒空來向公主問安，也不見公主來尋小人，小人還以為公主不要小人了呢？”
他的氣息太好聞，好到清歡甚至不喜歡用任何熏香，生怕掩蓋住一絲一毫。
清歡沉醉，沉醉，不知歸路，索性迷失其中，牢牢摟住他的頸子，他也緊抱住清歡，似乎要把她揉入自己身體中。
清歡驀然想起戲本子里的那句話，何緣交頸為鴛鴦。
如意微微放開了手，柔聲道：“小人先送公主回去，晚些……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