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該死,蕊淑妃因為太清殿這處傷心之所,搬去了延福宮的絳霄樓。延福宮乃是禁內游宴之所,雕闌曲檻、亭臺樓閣無數,奇巧異常,皇上常在此處處理政務休憩。
因為蕊淑妃一人,皇上幾乎不再踏足后宮。
如意從南司庫所歸來,帶回數箱禁內珍藏的奇珍異寶、綾羅香料,著人去絳霄樓布置,見清歡在屏風后張望,拉她進內間,低聲問道:“什么時候來的?”
“等你好一會兒了。”清歡壓低嗓音問:“都是給蕊淑妃的?”
如意笑著摸摸她的頭發,“皇上手筆甚大,都快把司庫里的上珍品都搬來了。”
清歡捏著他的袖子問:“蕊淑妃是不是故意的?她早就想獨占父皇了吧。”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我回頭再找你。”如意側耳聽著外間的聲音:“我的好公主,先去我屋里坐吧,等人走了再出來。”
清歡扭扭肩撒嬌,仰著臉看對他。如意會意,在她唇上啄兩下,揉揉她的臉蛋走了出去。
小小的一間內屋,是如意辦公休憩之所,一張寬大的太師椅上搭著件半舊的衫子,花架子上擱著些日常用具,桌上倒是有個點翠鑲嵌的魚形香囊,里頭裝著些安神定息之物,散發著幽幽清香。
清歡裹著如意的衣衫,把香囊掛在腰間,又拆下發髻改成男子束發,對著銅鏡模仿他平日的樣子。
在宮人面前,他的表情通常是冷淡持重的,眉沉沉壓著眼,掀著薄薄的眼簾看人,可在清歡的面前,他眉頭揚起,唇角總是掛著笑。
清歡想像著他的模樣,咯咯地笑。
如意從屏風后進來,見清歡穿著他的衣衫偷樂,無奈地笑,“公主。”
清歡揮著袖子撲進他懷中,“像不像個風流倜儻的英俊公子。”
如意摟著她,搖了搖頭,“倒像哪家小孩兒偷穿了大人的衣裳。”
清歡攀在他胸口,皺皺鼻,“你衣服怎么這般的香,香囊也鮮艷得緊,是哪個小宮女送你的?”
如意笑道:“不過是庫房里分香染的,香囊也是小九兒拿來的,何來的小宮女,公主倒是警覺得厲害。”
“除了我,可不許有別的女人的東西。”清歡乖乖任他解下衣裳。
如意哄道:“公主一人,就讓小人操碎了心。”
清歡輕哼一聲,想起來意,“蕊淑妃那事,真是那兩個才人所為?”
如意沉下聲音:“真也罷,假也罷,各人的心愿都了了,這樣就夠了。”
清歡盯著他,“那倆個才人,是被屈殺的?”
如意但笑不語。
清歡搖搖他的袖子央求:“如意,你回來,別再待在皇后身邊,我怕。”
“公主怕什么?”如意的指尖穿過她凌亂的發間梳理。
“做多了壞事,會遭報應的。”
如意沉醉埋首在她的發間,“小人給公主梳頭吧。”
清歡的發又濃又厚,頗有些難打理,如意的手在發絲中穿梭,靈巧里透著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