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安穩地把茶端在北宛王面前,恭敬道:“父王,請喝茶。”
北宛王支撐著起來,連聲道:“好,好,好。”又命人遞過一捧匣子放在清歡手上。
滿座的男人都在笑,呼延奉來拍拍呼延旻的肩,笑道:“好兄弟,昨晚足足進去了兩個時辰才出來,不愧是我北宛好兒郎。”
他又向清歡行禮,“公主昨晚可是累了,北宛沒那些繁文縟節,行去皆是隨意,請公主萬毋拘束,就當自家即可。”
清歡神色不變,望了呼延旻一眼,笑著回道:“多謝大哥體恤。”
回去的路上,呼延旻頗不好意思地解釋:“是北宛風俗,洞房花燭夜新郎入帳,眾人在外喝酒等候,事必后新郎出帳喝酒以做談資,這也是男人們攀比的事情之一。”
清歡漲紅了面頰,囁嚅無聲,撇開了臉支支吾吾道:“阿旻,我……我是……不能的。”
呼延旻嗯了一聲,語氣平靜:“清歡若是不愿意,我便如清歡的愿,清歡想做什么,我便去做,不想做什么,我死也不做。”
清歡的眼眶**辣的,他們相知相識十余年,一直是最好的朋友,他的心思,清歡不是不知,只是,她一直不愿深思。
因為她的心中,早已有了其他人。
呼延旻翻開匣子,翻檢里頭的東西,“父王必是極喜歡你,把北宛大半的稀罕寶貝都給你了。”
清歡看著他手中的東西,淺淺一笑,“哪里是喜歡我,是他在補償自己的兒子。”
呼延旻手中攥著一枚玉令,翻來覆去地看,半晌道:“父王把額勒蘇芒哈地賞給了我。”
清歡聞言一驚,“父王把最貧寒的地方給你了?”
呼延旻摩挲著玉令點點頭,“父王還未公開劃分屬地,就已把額勒蘇芒哈地給了我。”
清歡心內一涼,“額勒蘇芒哈地沒人、沒錢、沒馬,父王是要你安守一隅,安分度日?”
呼延旻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額勒蘇芒哈地多是不毛之地,但是卻出北宛最重要的兩種東西——死士,池鹽。”
當年北宛派二十萬精兵壓境,有一支七萬將士的死士做先鋒,以血肉為刃,破了大宋三十萬兵陣,才順利突破隘口讓鐵騎迎兵作戰。
那段往事太過慘烈,清歡聽朝中將軍講兵,講至這段拊掌嘆息:“若我宋若是也能訓出如此上萬死士,何至于大軍節節潰敗,白骨遍野,一朝取北宛,也不在話下。”
而鹽,乍看不起眼,卻是北宛人生活中最重要的物資之一,控制了鹽,也等于控制了北宛百姓的生活。
北宛王什么心思尚不可知,但北宛王位沒有正統之說,成王敗寇,誰能打敗所有的對手,那就是王者,前路還不知會是怎樣一場慘烈的廝殺。
呼延旻與清歡四目相對,緩緩說道:“恐怕要連累清歡過苦日子了。”
“當初說好的,我助呼延旻一程,呼延旻護我安穩,又何來連累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