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朦朦朧朧知道或許會有這么一天,也想好了對策,她篤定他不會再對她用強,可當濃郁的催情香燃起的時候,那種憤怒無奈還是讓清歡無法抵御。
催情香并非媚藥,只讓人意亂神迷神魂顛倒,放大所有的感官體驗,去感知歡愉。
清歡軟綿綿站不住,扶著桌角抵御著身體呈現出來的慵懶無力。
如意一身明紫朝袍,素白玉帶,神情冷如冰又熱如火,冰冷的手指堅定抵住她下顎,輕而易舉松懈她緊咬的牙關,“傷拖得太久了。”
“我不想恨你。”清歡梗著脖子,“別讓我再恨多一些。”
“如果清歡不愛了,那多恨一些也是好的。”
清歡的身體遽然被轉過來,裂帛的聲音刺耳,如意帶著些許微茫笑意,“別這樣瞧著我,你都敢從觀星臺上跳下去,這又有何痛苦的,左右不知曾做過多少次了。”
蜀地最好的天華錦,沉香暈織成的羅裙,輕又薄經不起磕掛,此刻碎成不值一文的破布。
肩骨幾要被他捏碎,牽連痛了半邊身體,不斷重復著當年的痛與恨沖入腦海,冷從尾椎骨竄上脊背,抵達四肢五骸,讓清歡全身顫抖不可抑止。
如意呵笑,貼著清歡的額,近得看不見彼此,看不見眼前的一切,“恨我多一些,這樣我也快活些。”
他的笑飄蕩在空中,溫柔的指尖從清歡肩頭掠過,摩挲著那朵嬌艷的妄見花,“別的男人的印記,嗯?誰給你這樣大的膽子,丟了我的如意扣,紋了別的男人的一朵花?難道你忘記了,我才是你的男人么?”
清歡的指甲深深抓在榻沿,冷笑道:“你只不過是個宦官,一個玩物罷了。你若再敢動我一分,我會殺了你,我真的會殺了你的!”
靜夜里什么聲音也沒有,風聲蟲聲也在停頓,只有如意慢條斯理不容抵抗的一舉一動分外清晰。
清歡攢了力氣,瘋了一般在枕上彈跳起來,像條砧板垂死掙扎的魚,雙腿亂蹬,曲著十指在他臉上廝打,死死抵抗他的手勁,要爬下榻。
如意隱在黑暗里笑了一聲,“嘴里說著要殺了我,可還是跟小貓似的,只會揮著爪子嚇唬人。”
清歡在黑暗里狠狠盯著他,“滾開!”
如意長臂攬過她的腰肢,輕聲細語:“你逃不走的,從你回來的那一日,就注定了要留下來……”
“總有一天我會把你碎尸萬段扔出去喂狗。”清歡俯在枕上詛咒。
“傻孩子……”如意欺身覆上。
“如意……別讓我成為一個罪人,求你了。”清歡這才知道怕了,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帶了哭腔,更絕望的是她自知依然未曾對他忘情。
清歡空蒙地睜著眼,耳邊是他的繾綣問話:“如意扣,你扔哪兒去了?”
冰冷的手指已在肌膚相觸中溫熱,柔情蜜意摩挲著清歡的脖頸,“如意扣呢?”
清歡知道自己的眼神空洞、麻木、灰暗,如意撫著她的臉龐,貼近幾分,半響又平平靜靜地問:“如意扣呢?”
早就沒有如意扣了,沒有了……
清歡愿意以一切,換下此時極致而違心的至樂,給她永無止境的地獄痛苦,也好過于身心不一的煎熬。
終于結束了,絢爛結束了,她和呼延旻的一切也都結束了,她一直艱難抵御的人生結束了,她又做回了星河苑的清歡公主,在如意懷里的那個清歡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