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紀淵一個人悶悶不樂地在撫琴閣里喝酒,突然聞到一股清香,卻是孫寧端著一個食盤,走了進來,盤子上放著兩份點心一壺茶。
紀淵故意嗅了嗅鼻子,然后笑道:“嗯,讓我猜猜,這次的茶應該是紫筍茶。”
孫寧嫣然一笑:“還能分辨出來,看來還沒有喝醉。”
紀淵其實已經有七分醉了,他醉眼惺忪道:“我是那么容易喝醉的嗎?”
孫寧“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一般這樣說話的人,都是已經喝醉了的。”
紀淵哈哈大笑起來,隨即又喝了一口酒。
孫寧也不勸阻,而是給他倒了一杯茶,并一臉關切地問道:“怎么了,案子破了,紀哥哥你怎么看起來一點也不開心?”
紀淵本來端起的酒杯又放了下來,苦笑了一下道:“案子雖然破了,但是小荷卻死了,我總覺得如果這個案子我如果能早點破案,也許小荷就不會死。小荷的死,多少我也有點責任。”
孫寧卻說道:“其實你的身份和大夫很像,人死了需要破案找你們,而人生病了需要治病找大夫。記得我小時候,給一個小狗治病,那個小狗我非常喜歡,于是我偷了爺爺的很多名貴藥材,但是最終那個小狗還是死了,為此我難過了好幾天。后來我的一個長輩跟我說,要想當一個好大夫,除了要有精湛的醫術之外,更要有一顆強大的心,因為你就算醫術再精湛,終究不能救所有人,有時候你拼盡全力,到最后還是會無奈地看著病人死去,長此以往,你可能就會被這份內疚折磨,甚至消沉下去。”
紀淵心中一動,端起的酒杯又放了下來,怔怔地看著孫寧,半晌才道:“你的那個長輩告訴你該怎么做嗎??”
孫寧微微歪著腦袋,想了想道:“嗯,他說,所以你要內心足夠強大,就是臉皮足夠厚,只要你每一次拼盡全力,那么無論結果如何,都可以做到無愧于心。”
紀淵想了想,微微點了點頭道:“哦,有道理,難怪我們家鄉,每個大夫從病房里出來,都會說我們盡力了,原來這是你們大夫的傳統啊。”說到這里,葉千尋頓了頓,“所以,你后來就是聽了這些話就立馬振作起來了?”
孫寧卻笑得更歡了:“當然不是,我當時那么小,哪里懂這些大道理,后來那個長輩帶我吃了一頓好吃的,我就立馬開心起來了。”
紀淵也哈哈大笑起來,他拿起孫寧帶來的糕點,咬了一口:“嗯,我還是覺得這第二個方法管用。”
孫寧這時猶豫了片刻,然后說道:“紀哥哥,其實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什么事?”
孫寧眼中閃過一絲憂慮,然后才道:“你還記得被老鐵打傷的那個書生嗎?他當時不是中了‘燈滅’這種毒嗎?”
“嗯......?”紀淵這時也猛然意識到,那毒不是顧從之下的,顧從之如果有這種毒,下毒毒害小荷的時候就不會用夾竹桃了。
“那種毒……只有孫家才有!”孫寧脫口而出。
“咦......”紀淵突然意識到,鴻儒學院學生鬧事,看來孫家也參與了,而上次三皇子一案,孫家也有參與,不禁意有所指道:“看來你這孫家最近想搞事情啊!”
月明星稀,樹影斑駁。
在長安城的一個不知名的廢墟上,仍舊站在兩個人,一個一身華服頭戴斗笠,一個扔是一身勁裝的黑衣并蒙著面。
黑衣人依舊誠惶誠恐地對斗笠人說道:“這次完全是純鈞劍使個人行為,他一時興起想看熱鬧,就對那些書生下手了。”
斗笠人冷冷地說道:“這么看來,孫家是不是已經暴露了?”
黑衣人慌忙答道:“還......沒,孫家的那個丫頭不會跟紀淵說吧?而紀淵也不會那么聰明吧?”
斗笠人冷笑片刻:“你太小看那紀淵了。”
黑衣人又再次小心翼翼道:“那要不要我們把那紀淵給殺了?”
斗笠人語氣冰冷道:“我好像說過不能殺,你難道讓我再重復一遍嗎?”
那黑衣人連忙噤聲,大氣也不敢出。
半晌,斗笠人終于開口道:“魚腸劍行動了沒有?”
黑衣人馬上稟報道:“干將莫邪已經說了,魚腸劍其實早就已經行動了,而且現在就待在紀淵身邊。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到底是誰,干將和莫邪卻堅訣不說,他說到時候我們自然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