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他還是低估了奇兵隊的行動力,其實李郃所率的奇兵僅用了五日余,反而是櫟陽派出的使者,花了僅八日才將櫟陽遇襲的消息送至了嬴虔手中。
這也難怪,畢竟奇兵們那一路翻山涉水,走的是筆直的捷徑,而櫟陽派出的使者雖是乘坐馬車,但走的卻是彎彎繞繞的大路,在天寒地凍、大雪封路的當下,能在八日內將消息從櫟陽送到舊梁一帶,也著實不容易了,要知道李郃回程的隊伍,同樣是乘坐馬車,此刻還在合陽一帶龜爬呢。
可即便翟虎低估了奇兵們的行動力,伍康、章賁二人還是感到不可思議,畢竟他們也是將領,很清楚日行百里是何等困難的一件事。
“先莫要聲張,過幾日咱們就知道了。”
“嗯!”
約一個時辰左右,王錚帶著那一千名士卒,搬著許多木頭回到了城內。
他驚疑地對翟虎說:“不知何故,秦軍竟未來驅逐。”
翟虎遂將自己的猜測告訴了王錚,只聽得王錚又驚又喜。
他心中忽然閃過一個主意,壓低聲音說道:“要探明此事也不難,待天亮后,我率人再往西山砍些木頭,倘若秦軍仍視若無睹,那就表明……”
“這個主意不錯。”翟虎點頭贊許。
于是十一月二十八日的早晨,王錚再次又率五百人前往西山,這次他故意從南城門離城,當著秦軍的面前往西山。
有秦軍士卒立刻將此事上報繆琳。
當繆琳前往中軍帳時,嬴虔正躺在臥鋪上看書,繆琳將事情說了一遍,又小心翼翼地說道:“看來是昨晚我方的放任,叫舊城察覺到了什么,他們故意試探……”
“哼!”
嬴虔冷哼一聲,沉著臉說道:“待大王抵達舊梁一帶,再來報我。”
“是!”
繆琳依言離開了中軍帳,而嬴虔也自顧自躺在臥鋪上看書,看著看著就將手中的竹冊給砸了,拉上毯子氣悶悶地睡去了。
于是,涺水一帶的秦軍,并沒有理會王錚。
見此,翟虎、王錚驚喜莫名,不過因為事情尚未明了,他們也不敢聲張,免得讓城內空歡喜一場,反而壞了士氣。
當日,李郃那三十輛馬車的隊伍,經過合陽,渡過徐水。
徐水一帶有秦將荀夏駐守,不過他已收到了嬴虔的命令,雖感覺難以置信,也只能放任這三十輛馬車的隊伍過河。
隨即,李郃一行又經過東梁,于次日清晨抵達了舊梁一帶。
此時嬴虔已提前得知了消息,帶著眾多秦軍攔在李郃一行的必經之路上。
“李哥,前面有秦軍阻擋去路。”
駕車的狐賁連忙提醒李郃。
李郃撩起簾子看了一眼,隨即便看到了站在路當中的嬴虔,吩咐道:“沒事。”
在李郃的示意下,狐賁緩緩降低馬車速度,在嬴虔與那眾多秦軍面前停了下來。
此時,嬴虔亦看到了李郃,面無表情地冷哼道:“李郃,我記得你……但愿我大秦君主安然無恙,否則,我定將你等剁成肉泥!”
李郃眼眉一挑,不以為意,指了指車廂內說道:“貴國的大王就在車內。”
他撩起車簾讓開些許,使嬴虔能看到坐在車內的秦王與衛鞅。
與前幾日相比,這君臣二人略顯憔悴,畢竟這一路上車馬勞頓,吃的又是冰冷的干糧,君臣精神能好就奇怪了。
兄弟相見,君臣相見,無論是秦王與嬴虔都有些尷尬,不知該說什么。
見此,衛鞅若無其事地打圓場道:“此番少梁請大王前來赴會,商議兩國爭端,還是莫要耽擱了,免得傳出一些不好的風聲。”
嬴虔雖與衛鞅不和,卻也明白后者的暗示,轉頭對李郃恨聲道:“你少梁既請大王前來赴約,自當以禮相待,若有半點怠慢……”
他面色一沉,臉上露出威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