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李郃不吃他這套,反而覺得君臣幾人都很有意思:明明秦王是被他們俘來的,卻硬要說是請來赴會的。
當然他也能理解,畢竟秦國丟不起這個臉面。
“放行。”
隨著嬴虔一揮手,攔路的秦軍讓開至兩旁,使這支隊伍得以通過。
在嬴虔與眾多秦軍的目送下,李郃一行的馬車緩緩來到了舊梁的南城門外。
就在李郃跳下馬車的那一刻,衛鞅神色有些緊張地喊住了他:“李將軍,請你……”
李郃當然明白他什么意思,點點頭走向城門,大聲喊道:“我乃李郃,我請了秦王前來我少梁做客,商議兩國罷兵言和之事,速速開啟城門!”
聽到這話,馬車上的秦王與衛鞅都松了口氣。
“李五百將?”
“是李五百將……秦王?李五百將請來了秦王?”
“嘶——”
城上一陣議論紛紛,旋即,城上便冒出一個小腦袋,原來是梁姬聽到了李郃的聲音,正墊著腳往城下看,待看到李郃后,她欣喜地喊道:“李郃!李郃!”
李郃亦朝著她招了招手,隨即就見到東梁君、翟虎、王錚幾人亦出現在城上,一個個神情激動。
轟地一聲,城門緩緩敞開。
一隊少梁的士卒迅速出城,列隊于兩旁,旋即,梁姬、東梁君、翟虎等眾人快步迎了出來。
“李郃。”
出乎眾人的意料,梁姬一頭撲在李郃懷中,又哭又笑。
饒是此刻心情激動,東梁君亦看得眼角一陣抽搐,無法想象他親手教導的梁姬,居然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此失態。
好在李郃也知道場合不對,低聲寬慰了梁姬幾句,才讓梁姬羞澀地松開了他。
狠狠地瞪了一眼李郃,東梁君帶著笑而不語的翟虎、王錚、范鵠等人,徐徐走到秦王與衛鞅乘坐的馬車前,拱手高聲說道:“少梁之臣王燮,攜少梁臣民,恭請秦王!”
東梁君乃是少梁唯一的邑君,甚至一定程度上,無論是魏國還是秦國,都默認東梁君為少梁的君主,只不過東梁君自己恪守臣子的本份,從未僭越,一邊處理少梁政務,一邊教導梁姬。
這等人物帶著少梁臣民親自出迎,也算是給足了秦王的面子,因此秦王也下了馬車,帶著譏諷說道:“寡人只知道不速之客,卻從未聽說強請賓客的……”
少梁已經給足了面子,您就非要譏諷對方,迫使對方承認您是被他們俘虜來的么?
衛鞅心下暗道不妙,連忙打圓場道:“大王途中勞頓,情緒難免有些浮躁,請東梁君與諸位切勿見怪。”
東梁君活了大半輩子,早已活得通透,又豈會在意秦王的嘲諷?
而翟虎、王錚等人看著秦王一臉不情愿的模樣,心中暗暗暢快,又豈會在意?
“哪里哪里。”東梁君微笑回道:“是我少梁考慮不周……請!”
“請!”
在無數雙的眼睛的注視下,秦王雖一臉不情愿,但奈何形勢比人強,只能借重重拂袖宣泄心中的憤慨,隨即率先走入了城內。
隨后,東梁君與衛鞅等人亦看似像談甚歡地走入了城內。
此時在城上,瑕陽君一言不發地看著底下,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居然真的將秦王給擄來了……”
喃喃之余,他的神色逐漸變得凝重而嚴肅。
若此番少梁與秦國罷戰言和,那他魏國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