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信歸不信,他卻也不敢動手,哪怕這間木屋外就守著數百名魏武卒。
畢竟他也明白,一旦他動手了,營外的少梁軍隊絕對不會袖手旁觀,到時候對方一并殺進來,搞不好營內被他們俘虜的魏卒都會倒戈,介時他四千武卒可就要遭受上萬人的圍攻了,別說能不能擊退對方,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問題。
“……我考慮一下。”昌佰猶豫道。
“可以。”
李郃點了點頭道:“我給將軍一天時間考慮,待明日這個時候,我率軍攻營。……另外,倘若期間有一名武卒離開營寨,我就視將軍放棄你我之間的約定,介時我將立刻發動進攻。”
“……”
這一番話,讓原本試圖拖延時間的昌佰只能打消主意。
當晚,高允、侯赟二人奉李郃之命,率四百名少梁奇兵潛入營內,前后打暈了二百余名值崗的武卒,也沒殺人,只是打暈后剝去了對方的衣甲,將這些武卒赤條條地丟在地上。
得知此事,昌佰立刻就明白這是李郃對他的警告——若少梁奇兵想要殺進來,隨時都可以。
一想到這樣的少梁奇兵,營外埋伏有整整二千人,縱使昌佰作為魏武卒的將領,也打消了強行突圍的念頭。
畢竟面對這群來去無蹤的少梁奇兵,縱使是他魏武卒也毫無辦法。
次日黃昏前,在最后的時限前,昌佰終于咬牙做出了投降的決定:卸甲投降。
李郃也信守承諾,在昌佰近四千魏武卒全部卸甲投降后對昌佰承諾道:“……待日后與魏國談判時,我少梁會就貴軍與魏國談判,只要魏國賠付我少梁的損失,我少梁便會信守承諾將你等放回魏國,不過在此之前,我要派人看押你等。”
說著,他抬手指向段付、王述、吳嬰等一干二千人將。
除了段付,其余王述、吳嬰等人皆朝著昌佰冷笑不斷,顯然二人還在記恨昌佰軍此前攻擊他們一事。
順便一提,鑒于芝川營寨的魏軍俘虜們這次并未協助昌佰軍,李郃信守承諾,表示會上稟東梁君,減諸人兩年的刑期,無論是協助他圍堵昌佰軍的人,還是抵抗魏武卒占營卻不幸被后者擊退、俘虜的人。
聽到這個喜訊,芝川營寨內近兩萬魏軍俘虜雀躍歡呼,恨不得再有一支魏武卒攻入少梁。
這些歡呼雀躍的模樣,看得昌佰與其麾下魏武卒又氣又惱,但很可惜,如今他們是這幫魏軍俘虜的俘虜……
看著那些魏武卒耷拉地腦袋卸下了甲胄,交出了兵器,杜良帶著幾分感慨對李郃道:“若非孤軍深入、突圍無望,恐怕這些魏武卒未必肯如此輕易的投降。若能說動他們倒戈我少梁……”
“很難。”華賈在旁搖了搖頭。
的確,魏武卒不同于魏卒,若按階級區分,魏武卒屬于富農、地主、中產階級,一般情況很難被墨家思想所打動。
當然,試試也無妨,畢竟說起來,鄭侯、華賈、段付、王述、吳嬰等人都屬于這個階級,他們對墨家思想其實既不推崇、也不排斥,但這并不妨礙他們因為各種原因投誠少梁。
周杼軍的覆亡、昌佰軍的投降,意味著魏軍對少梁的首次極限施壓失敗了,非但沒有起到效果,反而賠進去一萬五千兵力,甚至于其中有五千還是魏武卒。
得知這個消息后,魏將王齊又驚又怒,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派人稟告了龐涓。
同一時間,少梁也派人通知了嬴虔。
不同于龐涓的懊惱,嬴虔大為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