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黃昏后,李郃、墨踐帶著許行師徒一行來到了東梁,東梁大夫范鵠聞訊前來相迎,將眾人請到府上,并準備了酒菜。
酒席宴間,范鵠好奇地問許行道:“先生師徒從滕國而來?”
鑒于宴間眾人不怎么聽得懂許行那一口楚國南方口音,他的弟子陳相代為回答道:“是的,今年年初,老師便帶領我等諸弟子離開了滕國,前后用了近四個月,終于來到貴國……”
“這可真是……”范鵠微微動容。
他當然知道滕國,滕國乃泗上十二諸侯國之一,與齊國不遠,相較他少梁遠不止千里,想不到這群人竟徒步從滕國來到他少梁。
相比之下,作為陪客的墨踐、墨行等人就淡然地多,畢竟他墨家弟子也是這么來的。
鑒于許行曾在墨子、禽子門下聽課,雖自創‘農家’學派,但也算半個墨家人,墨踐遂以師兄稱呼他:“我見師兄有田襄子師兄的手書,想必見過田師兄,不知可見到禽子?”
許行搖搖頭道:“我當時不曾見到禽子,據田師兄所說,禽子早已不過問墨家之事,只專心鉆研墨家學術……”
等他說完,他的弟子陳相又說了一遍。
墨踐聞言表情有些古怪,畢竟他前陣子還與宋墨鉅子田襄子通信,當日田襄子可是拒絕了‘宋墨遷梁’這件事,當時墨踐還以為是田襄子對他梁墨有什么成見,如今得知是田襄子推薦許行來投奔他少梁,他這才明白,原來問題還是出在那位禽子身上。
當然,今日并不合適提這件事,于是墨踐按下不說,問許行道:“師兄為何離開滕國?莫非滕公……”
聽到這話,許行不知為何忽然面色漲紅,看似有些氣憤,嘰里咕嚕不知說了些什么。
見此,陳相代老師回答道:“并非是滕公的緣故,而是……那些儒生。”
“儒生?”
墨踐、墨行二人眉頭一挑,看似有些不待見。
只見陳相稍作停頓,隨即道出了始末緣由:“……許師是楚人,當年仰慕墨子、禽子之名,遂從楚國前往宋國,學習墨家學術,而后自創‘農家’學派……”
墨踐、墨行二人點點頭,他倆都是魏墨,但他倆的老師也是出自墨子、禽子門下,包括趙墨鉅子相里勤。
因此他們也知道許行自創了農家,并且其農家思想與墨家思想非常相像,只不過是在農事方面,許行確實要比他們墨家懂得更多,因此即使自創農家學派也沒什么,墨家弟子并不會因此就仇視對方。
更別說許行也承認他曾求學于墨子、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