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邊,放著三個厚厚的牛皮紙袋,老伊萬遞了過來。
“所有的客戶資料,兩年的運營班次,利潤構成,季度財報,都在這里了,但已經中斷了一年,能利用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林嶺東接過。
拆開線圈,隨手翻了幾張,只能暫時放下。
看不懂啊,全是俄文。
只有拿回去重新翻譯整理,再組織力量慢慢研究了。
應該能挖出不少有用的資料。
桌子上,已經擺了好幾個杯子,斟滿了白色酒液。
林嶺東也懶得勸了,索性提起一杯:“來,老伊萬,我也敬你一杯,感謝你這段時間的大力配合,沒有你,我的船沒這么容易下海的。”
老伊萬碰了一杯,甘冽的酒液入喉,臉色又紅潤幾分。
“我應該感謝你才對,是你給了他們就業機會,也算對工人有個交代。”
維修船舶動用了數百名精英工人,工錢不多,至少能讓他們吃上一個月的飽飯,還有160名船員,包括船長,大副,輪機長,水手,都被林嶺東全盤接收了,給他們開出了一個很好的價錢,將回到馬爾代夫,跟隨林嶺東開疆擴土。
這些都是老伊萬的心腹手下,雖然各取所需,老伊萬還是挺感激的。
可想到某處,老伊萬就是氣鼓鼓的:“可有個問題你要答應我。”
“你說。”
老伊萬:“那個丑鬼,你回去后一定要把他開除了,留在組織里,遲早為你惹下大禍。”
林嶺東笑著搖頭:“抱歉,這個我不能答應你,說一下基本情況吧,黑海航運,在你手上是怎么運營的?你還能給我什么?”
老伊萬粗氣都喘上了:“連這個小小的要求都不肯答應我?”
林嶺東笑了,不客氣的指著老伊萬:“你看看,你說的什么話,你也是個領導,直接拉低領導水平,他可是為我辦事,我再過河拆橋算什么事?當我什么人了?這可是原則問題,我怎么可能答應?”
老伊萬頓時噎住。
盯著林嶺東看了半天。
頹喪的搖頭,嘆出口長氣。
這個年輕人,總是寸步不讓。
有些人一輩子都學不會拒絕,可他天生就會。
這么年輕,擁有無窮的精力,可以20個小時連續工作,奉行高壓統治,還不怕群眾反彈,看起來飄逸俊秀,可他心里住著魔鬼,還擁有政客一般的狠辣,敏捷的思維,這是個什么樣的年輕人?
一個月中,他以驚人的效率,完成了至少三個月的工作量,統籌安排,八面玲瓏。
和他對抗,老伊萬深感無力。
人才可貴。
老伊萬不禁去想,如果早20年,能有這樣的年輕人協助自己,會是一副怎樣的局面?
又怎么會呆在這里?
林嶺東看他不吭聲,不介意損他兩句:“我現在明白了,就你這幅水平?黑海航運落你手上,不垮才怪了!”
“你……”
老伊萬幾乎當場去世。
林嶺東提起酒杯:“好了,小孩子話不要再提,我時間寶貴,趕緊給我說一下,這么大一座航運公司,你到底是怎么搞垮的?”
“不。”老伊萬咆哮:“沒有任何人可以打垮我,這是紅場的失敗,我從沒有愧對人民,我遲早被你氣死。”
林嶺東笑瞇瞇的:“不會,你沒這么容易垮掉,要氣死早就氣死了,還能扛到今天?我不需要成功的理由,可我要知道失敗的原因,避免踩坑。”
重生三個月,擁有年輕人的血性,60歲的沉穩,一番闖蕩,尤其是這一個月以來的高壓工作,林嶺東也終于融匯貫通了。
找回了大佬的氣質。
形成了新一輪的獨立人格。
和前一世都已判若兩人。
現在的他,的確是鋒芒畢露。
指了下腕上的金勞:“請你抓緊時間,好好的組織語言,我不想聽什么廢話。”
老伊萬頹唐軟倒。
在沙發上緩了一陣。
“你錯了,孩子……”
林嶺東:“打住,別來這一套,請叫我林先生。”
老伊萬:“……”
氣不過,也拿他沒辦法。
老伊萬:“你錯了,這不是我的失誤,沒有任何人能打垮我,也沒有任何人可以用武力打垮蘇聯,經濟的失敗,是從貿易層面導致的,并不是我的問題,世界銀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世界貿易組織,這三架馬車推動世界市場,蘇聯封閉的環境,已經跟不上時代需求,這是時代的洪流,并不是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