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這私塾的傳聞告訴了父親大人,差役們要行動了。那個男人運氣好會被趕出這里,運氣不好,就要被關進牢里。”
“來歷不明的浪人居然學人開起了私塾,”旁邊他的跟班也得意洋洋地插嘴,“對自己的身份沒有一點自知之明,敢對我們這些武士無禮,罪有應得。”
“高杉,
你已經成不了武士了,”
高杉晉助側目望著,臉上竟沒有什么表情。
明月當空,一道小小的身影藏在瓦墻的陰影里,直到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高杉,”
桂小太郎腰間掛著木刀,一雙琥珀色的眼珠明亮如月。
“這大半夜你出來亂跑,不要緊嗎?這次被逮到,你真的會被逐出家門的。”
“不用擔心,”
高杉晉助緩緩睜開雙眼,
“反正我明天也會被逐出家門。”
按照高杉晉助的性子,自然不會真的允許有人在他面前挑釁至此,還能安然無恙回家的;下午那群家伙,估計得有十天半個月的時間不能好好走路了。
“桂,倒是你,大半夜跑到這種地方來玩,好不容易得到的特待生資格,可是會被取消的。”
“不需要擔心,
我正好已經膩味了那無聊的寬松教育,”
桂小太郎走到和高杉并排的位置,仰頭望著天上的月亮,
“我已經告訴他在天黑之前逃出去了。欠人的情,總得還的。哈哈,名門講武館的最強神童和惡童聯手了,拖住差役,應該很容易吧。”
“名門的兩個人?別逗了,”
清亮的月光下,閃著一口白牙的銀發男孩登場——幾乎是夢幻一般的場景,
如果忽略他那痞里痞氣的笑容的話。
坂田銀時肩上扛著木刀,朝著桂和高杉兩人走來,
“應該是教育想要顛覆國家的反亂分子的魔窟,松下村塾的三個壞小鬼才對吧?”
“你,你這家伙怎么會在這里?不是說了讓你們逃嗎?”
“要逃的是松陽吧,我為什么要逃啊,”
坂田銀時挖著鼻孔,滿不在乎地說道:“再說,從翹課到半夜跑出來玩都學會了,
你們這些小鬼已經是合格的松下村塾的門生了,
我當然應該來跟你們道個別。
你們做得很好了,后面我來,你們就收手吧。反正我和松陽都是無根浮萍,到什么地方也不愁容身之所,不過你們可和我們不一樣,繼續和松下村塾牽扯下去,你們可就回不去了。
你們,想失去士籍嗎?”
銀發的身影在月光下好像能發光。
“要是有可回的地方,我一開始就不會到這種地方來,”
“自從奶奶死了之后,我就是孤身一人了。最重要的是,我不再打算成為需要士籍這種虛名的人了。”
“就算有士籍這種東西,那也不該是別人給的,”
高杉晉助和桂小太郎走到了坂田銀時的身邊,一邊說著,一邊拔出了身上的木刀,
“應該是自己親眼發現,”
“親手抓住的。”
坂田銀時目不轉睛,直到兩人話說完,他微微闔眸,像是早就料到了什么似的,
“是嗎,那我就什么都不說了。”
“喂,那邊幾個小鬼,”
提著燈籠的差役們,朝三人的方向過來,
“這大半夜的,你們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