綽克兔還沒能從失去兒子的悲痛中走出,數以千計的蒙古人在這座十字城內高聲念起佛號,上千個念珠被上千根手指同時磨砂,在城池上空匯成巨大響動,以至于讓城外牧兵也一同加入祈禱。
人們祈禱不是為了祈禱,只是為了讓自己融入這個集體之內。
這就像個悖論,在成吉思汗存在的年代,蒙古人并不需要任何身份認同的儀式,但在現在,這種為凝聚身份認同而產生的儀式恰恰宣告著凝聚力所剩無幾,偉大汗國的存續岌岌可危。
當然,就算在知道后下令封口,他也不可能是最后一個。
隨著烏蘭山蒙古城正被圍攻、守軍大將被炮擊殺死、守軍大肆潰逃、元帥府大獲全勝等假消息人盡皆知,恐慌情緒正在八角城大營蔓延開來。
八月十九日傍晚,在西邊游牧的部落朝八角城倉惶逃竄,他們看見衣甲鮮明的漢軍渡過澤曲,馬蹄踏過滿山黃花朝八角城逶迤而來。
據這些與敵人有過一面之緣的戰士們口述,綽克兔知道自己的敵人擁有整齊的軍隊和明亮的鎧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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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承宗并沒有,他沒有任何一支鎧甲統一的軍隊,巴桑的戰士也談不上陣容整齊。
綽克兔臺吉等待已久的時刻終于來了,戰爭開始了。
他只剩下這座城墻,還有一萬多個暫時為他而戰的戰士,當兒子生死不知、林丹大汗太過遙遠,這些人是他唯一能夠依靠的力量。
從八月二十日早晨開始,他游牧在外的部眾一層層潰逃回來,他們沒有和人交戰,只是遠遠看見逶迤行來的軍隊,就被嚇破了膽,向八角城匯聚。
綽克兔臺吉已經完成堅壁清野,草原上除了河流與河灘,還有拉尊種下長滿了即將成熟莊稼的田地,就只有這座孤零零的十字形城池。
蒙古軍隊都已經撤進城內,只有少數馬隊在河流的保護下游曳于城西。
劉承宗并不急于進攻,只是在城南、城西的河對岸扎下營地,修起鑄炮用的化銅爐,并在更遠的地方采集木料,開始修造大型攻城器械。
他只是讓張天琳集結了三百個擁有明甲的士兵,騎著高頭大馬走在軍隊最前面嚇人罷了。
明甲的嚇人效果很好,當上午的日光照在他們身上,迎面向敵軍踱馬而去,晃眼效果奇佳。
八月二十二日,劉承宗策馬央曲河南的陡坡,他終于看見了八角城,這座他早就從小拉尊那聽說,卻從未見過的奇怪城池。
同時派出高應登扼住城東山地,讓黃勝宵用抬槍把河對岸的蒙古游騎攆進城內,開始采土填河、搭建木橋。
隨著一臺臺攻城器械修造完成、一門門千斤獅子炮被鑄造完成,最外層的河流也被修出一段段土壩,幾座木橋同步搭建,一切萬事俱備。
九月初三的早上,穿戴整齊戎裝的劉承宗抱著頭盔走出帥帳,讓人在營門外升起劉字帥旗,鼓聲陣陣,護兵們急急忙忙奔跑在整個營地,向全軍宣告“攻占八角城的戰斗即將開始”chatere,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