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將領高聲請戰,可誰都無法得到綽克兔臺吉的允許,他沒在劉承宗的圍城大營找到破綻,只看見一個個引誘他出城野戰的陷阱。
將領們在城墻上暴跳如雷,阿海岱青冒著生命危險把身子伏在垛口,伸展手臂指向護城河對岸“射死他們”
遠處山頭爆出突兀火光,嗖地一聲,七斤重的炮彈幾乎沒有弧度地掠過護城河上空,擦著阿海岱青的頭盔,徑自落入城內。
當所有人的目光跟著這顆炮彈走向朝城內望去,再回過頭,阿海岱青還像被施了定身術般站在城垛,維持著向城外叫罵的姿態。
阿海岱青瞪大的兩只眼睛都對成了斗雞眼,后脖頸子的寒毛一根根豎起,盔槍上被炮風蕩起的紅纓才緩緩下落。
持續了足有好幾秒,阿海岱青才艱難地挪了一下腿,膝蓋一軟,撲倒在地。
不過已經沒人注意到他的窘態了,因為在一里外的山頭上,另一門千斤炮已經調整角度向城頭轟來。
這次的炮彈打得更低,實心鐵彈悶在城頭,死死鑲進夯土城墻,在周圍打出十幾寸的裂紋,大片土皮嘩啦啦地從墻上墜落。
經過短暫停頓,數顆炮彈連珠般地朝城頭轟來,每一顆打在城墻上的炮彈都令人心肝震顫,更多炮彈掠過城頭砸落城內,到處是牛羊戰馬紛亂的嘶鳴。
還有一顆炮彈正轟在城垛女兒墻上,把尺厚的女兒墻砸得稀碎不說,滾動的炮彈還砸在士兵腳上,痛徹心扉的喊聲響徹八角城上空。
阿海岱青到現在還有點神志不清,劉承宗的大炮一定蘊含妖術,那顆炮彈從頭上碾過去,靈魂出竅看見別人繼承自己老婆就算了,居然還能讓他找到了頭發豎起來的感覺。
“妖術”
眼看炮擊地甚為猛烈,阿海岱青弓腰下城墻,還在自言自語“肯定是妖術。”
阿海岱青這喀爾喀的浩吉格爾豈是浪得虛名他頭頂哪兒還有頭發啊
十二門千斤重炮向城頭不間斷地轟擊,阿海岱青站在城下的陰影中仰著臉,聽著城頭驚恐不安夾雜怒罵哀嚎的喊聲,看著時不時一顆炮彈從頭上飛過、偶爾被炮彈打飛的頭盔與斷肢,陷入深深的沉思。
沉思的東西跟戰爭局勢無關。
這種大炮彈、小炮彈、大鉛子、小鉛子復合的火力壓制能力,阿海岱青認為自己已經不配考慮戰爭局勢之類的問題了。
本以為那種能在二百步外殺人的長火槍已經是劉承宗的秘密武器了,憑借城墻用硬弓還能對抗一下,造十二臺投石車也能砸出個旗鼓相當。
這會炮彈從一里外飛過來,這玩意兒根本不是戰術能彌補的差距。
阿海岱青就是非常疑惑,青海應該是他們這種人來的地方,大家圍繞著這是我的草和你為啥偷吃我的草倆問題刀劍相向。
媽的一群漢地軍爺帶著槍炮過來干嘛
你沒吃的你跟我說呀,我給你吃的,對不對,犯不上動刀動槍傷了和氣。
平心而論劉承宗麾下的士兵如果原意投奔阿海岱青,來一個他就管一個人的飯,甚至還要給馬,還給配一個,不,配倆女人。
就在阿海岱青琢磨給劉承宗配女人的時刻,嗖嗖的風聲最終以咚地一聲巨響結尾,城墻內層嘩嘩地往外蕩塵土,嗆得他停止了沉思。
這聲音阿海岱青熟悉極了,回回炮,是他的回回炮,砸中了他的城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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