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聽見后面用鹽跟土民換糧,周日強才放松下來,道“倒是可以,但這不過杯水車薪,除非組織商隊去甘肅賣鹽,但一來甘肅糧價高昂,路途遙遠耗費甚多;二來恐怕沒有門路,也難過關防。”
“這是個辦法,我可以想想。”劉承宗問道“那周兄以為,如今西寧府的糧食困境,該如何解決”
周日強欲言又止。
面對這種在整個西寧府范圍外來人口翻倍,在海北海西等地人口暴漲數倍的情況,即使有再高的學識才能,周日強也變不出糧食。
劉承宗看他表情有異,仿佛看到希望,抱拳道“周兄但凡有解決辦法,還望言明。”
周日強想了想道“在下不知大帥是否聽說,軍中有人想往東看。”
往東看
劉承宗楞了一下,點頭道“周兄是從哪里聽說的”
他當然知道,父親劉向禹就沒把明年秋收前的斷糧當回事,這個問題在父親看來非常容易解決。
反正他們也無路可走了,西寧以東的土司,各個傳承數百年;河湟谷地的富家大戶,占有良田以頃計;甚至還有蘭州的王府和邊軍囤糧大營。
把戰線推到蘭州河口,總能解決他們的問題。
周日強的神情非常嚴肅,道“在下是從海西劉知縣那聽來的,不過還望大帥聽我一言,我以為此時遠非絕境,向東開戰,元帥府真做好準備了”
劉承宗沒回答是否做好與朝廷開戰的準備,只是反問道“斷糧遠非絕境”
開不開戰與他是否做好準備無關,便是沒做好準備,斷糧了又能如何陜北大旱多少人吃下觀音土,難道不知道吃多了觀音土會死
人人都知道,人人更知道撐過去就能活。
周日強低頭想了想“也不算沒到絕境,在下只是覺得大帥,百姓會斷糧,但軍糧是夠的,不必因此開戰。”
“就是說要看著他們餓死。”劉承宗橫起眉頭,指著周日強道“那你又何必跑來跟我說百姓不移入河谷就會餓死,人不能死你手里是吧”
“是你要救人”
周日強咬牙道“若我主事斷不會放他們入海,若人定有一死,我更希望是海外蒙番餓死,而非元帥府興起大兵,讓河湟谷地和蘭州的人死。”
劉承宗半晌沒說話,心中怒氣漸消,最后語氣緩和道“他們不是海外蒙番了,是我治下百姓,當然要救人,不到最后沒有辦法,我也不會興兵。”
“買糧。”
周日強突然道“向東買糧,土司富家,即使價高也能買到許多糧食。”
“西寧的糧價已經高了,再往東,還不知要高成什么樣子”
劉承宗緩緩搖頭,長出口氣道“那是莪的軍餉。”
他一直想給軍隊發軍餉,可他到現在都沒攢出三年軍餉來,眼看著快可以發軍餉了,讓他把銀子像冤大頭一樣砸到東邊高價買糧,他更愿意給部下發了軍餉,到東邊把地主豪紳吊起來搶。
“就算要買糧,也得把兵推到蘭州河口,將河湟谷地納在掌中,再說買糧。”
“東征的事我再考慮。”劉承宗說罷,對周日強道“周兄請回吧,海上所需口糧,很快就會送過去。”
周日強沒再多言,拱手最后勸說道“大帥,你不是東虜,更不是西虜,只要熬過此次,數千頃田地,良田數千頃,足夠養兵,不必橫行蠻暴,稍施仁義即刻使河湟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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