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顦劉承宗就是另一個可能的選擇。
不過對于東邊的事,似乎還僅限于劉家父子知曉,馮瓤對此一無所知,倒是提到了在平涼府的高顯,正在大海撈針。
高顯原本留在平涼府是為了養傷,傷養好又留在那練了些民壯,后來就讓韓小王幫他派人在山西找婆姨,到現在也沒找著,前一段讓蘭州的王府給送了封信過來,本想往西走,又聽說朝廷把蘭州關防鎖了。
劉承宗撓撓腦袋,也對這事挺頭疼,讓馮瓤給高顯回封信,讓他就暫時在平涼待著,等拿下河口再說。
等劉承宗進了西寧城的衙門,見到父親,劉向禹并不像書信中那樣緊急,細細說了李天俞愿意糧草的來龍去脈。
“他要把身家性命都押在我們這了。”劉老爺攏著胡須輕笑“十萬石糧,從黃河東南臨洮鞏昌運送過來,一兩五錢一石還不夠成本,會讓他得罪很多人。”
劉承宗想著這事,搖頭道“大,我以為這不是得罪多少人的事,這個價不論從臨洮還是鞏昌,運入河湟谷地算上腳價,糧價不到每石一兩,沒人會做賠本買賣,根本輪不著他得罪。”
卻沒想到劉向禹沒有任何意外,言之鑿鑿道“會,他把持西寧糧市多年,不論他怎么把糧食運過來,在西寧我們用白銀一兩五錢買。”
劉向禹道“如果糧商對價格不滿,可以用毛皮抵價,每石加羊皮一張,金銀不能加,十五萬兩定死,這不是在俱爾灣,金銀出去回不來。”
說著,劉向禹搖頭笑道“糧食能運進來多少不重要,能運進來很重要;多少錢不重要,讓夾縫里的李天俞離開河湟谷地最重要。”
“讓李天俞離開河湟”
劉老爺點頭道“李天俞不運糧,最先死的就是他;他不想死,就要先去嚇唬河口那邊的官軍,糧食想運進來,河口將官不放手可不行將官放糧進來本身,比放多少糧進來更重要。”
劉承宗轉眼便已清楚父親的打算,李天俞是一塊試金石,能不能把糧放進來,是父親對把守蘭州黃河一線官軍戰斗意志的測試。
“父親的意思是,若糧能放進蘭州,哪怕只有一萬石,也能說明官軍不愿打,或者說他們沒準備好。”
“對。”劉向禹接著道“而李天俞做了這事,不論能不能把糧放進來,他自己怎么想不重要,黃河另一側所有人都會認為他在給你做事,蘭州的官軍打進河谷,他也要遭殃。”
“所以父親覺得,他會真正投靠我們”
劉老爺先是點點頭,隨后又搖搖頭,言語上并沒有那么篤定“現在還說不準,看他過年去不去給你拜年吧,如果去的話,多半會討要一塊安身之所,讓他去哪兒都行,比如烏蘭山什么之類的地方。”
“烏蘭山不行。”劉承宗果斷搖頭道“烏蘭山有鹽池田地和小城,我正打算在那邊設一座駐軍一千二百戶的軍堡,倒是山南山北或山西甚至揣旦綠洲都行。”
劉老爺一聽揣旦綠洲,心說兒子比我還狠,便勸道“山南山北就行了,好歹過去經營幾年也能種個地,扔揣旦去成啥了。”
劉承宗點點頭,他也就是隨口一說,便接著問道“那父親說就算運糧恐怕還是不夠,是什么意思”
提到這個,劉老爺臉上非常欣喜,抬手輕輕在桌邊錘了一下,神神秘秘道“向東進軍的契機到了東邊百姓向元帥府求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