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陣前硝煙漸散,王承恩向前打馬兩步,皺起眉頭,他看見遍地驢騾血灑谷地,敵軍兩路縱隊在號角聲中像被劈開的波浪,最先頭兩個也如展開畫卷般向兩側推著炮車列方陣行去。
毫無疑問,對手也認識到兩路縱隊的寬度問題,王承恩當即也下令,讓己方軍陣左邊的往左走、右邊的往右走,中路縱隊向前形成預備隊,完成兩個百人方陣的縱深。
卻沒想到就在此時,對面的王文秀看見臨洮邊軍散開陣形,在馬背上緊緊攥著拳頭,發出張狂笑意“哈哈,你果然這么變陣”
官軍的變陣,是以最后面的隊陣斜著向最邊緣鋪開,小陣在大陣中越靠前,行進距離越短、保存體力越多,而越靠后,行進距離越遠、抵達時間也越晚。
而王文秀的軍陣,是最前面的人走得最遠、最后的兩個小軍陣只需直接向前補到最前面的位置,在總體上每個小方陣花費的時間幾乎一樣,但整體上完成變陣要快。
快三輪火槍齊射。
一個個軍陣快速展開,官軍率先完成變陣的兩個百人隊還在匆忙收拾火炮,王文秀最后四個百總方陣已抵達陣前,推著四門獅子炮在王文秀的指揮下繼續前進。
左右兩側的四個百總隊如影隨形,稍稍落后,同樣推著獅子炮前進;緊跟著是兩側第九個、第十個,整個軍陣已經完成陣型,以中間四個百總為鋒矢,呈雁行陣繼續突擊。
二百五十步,陣型未穩的臨洮軍越來越緊張,陣前十余門虎蹲炮放出,灑下漫天石子鐵渣;同時一門佛朗機炮終于清理完畢,裝上冷卻后的子銃,向陣前轟出一炮。
不過王文秀作為鋒矢的兩個百總已經抵達二百步,將四門獅子炮擺在陣前,在火炮最大的平射距離,向面前軍陣轟出炮彈。
但這只是開始,緊緊跟隨在其左右的兩個軍陣也抵達位置,同樣還是朝這個方向轟出幾顆炮彈,如同雁行一個又一個煽動翅膀,將一顆顆炮彈在平射距離轟進敵陣。
一顆顆炮彈轟擊、砸落、彈起、再砸落,碾過一名又一名士兵。
直到南北兩側最邊緣的方陣,他們對面的官軍還未能列陣,這兩個軍陣便率先轟出一炮,隨后向敵軍發起快步沖擊。
敵陣中的鳥銃手慌亂中發出散亂射擊,零零散散的無力鉛子打在士兵腳下。
有幾人被打出悶哼,有倆人捂著中彈處摳掉小鉛餅繼續前進,還有仨人被擊倒后掙扎起身,讓到軍陣縫隙,失去了戰斗力。
其他人繼續前進,他們一步比一步快,然后止步、十桿抬槍在軍令聲中向敵陣放出巨大鉛子,間隔一百五十步,百人方陣被打出數道缺口。
隨后抬槍被拋棄,抬槍手輕裝上陣,軍陣再度快步出擊,再進百步,對手匆忙中終于完成變陣,將軍陣穩定、后面的士兵補上前面的缺口,但元帥府的百人隊也停下腳步,這次是一排重銃手。
砰
一陣硝煙在陣前升起,還是一樣的情況,一桿桿重銃被扔在地上,軍陣繼續前進,銃手抽出腰刀靠在肩膀,跟隨隊伍向前繼續行進六十步。
百總持腰刀的左邊向左前方指揮,整個軍陣突然在距離敵陣十步的距離,向左側迂回。
露出他們身后二十步的另一個百人隊,他們的腰刀手已拾起抬槍、刀盾手撿起重銃,完成裝填彈藥,正在組成雙倍的抬槍重銃隊,以雙倍的寬度,擺出排射姿勢。
沒等他們的百總下令射擊,面前的軍陣已經因害怕動搖想要退卻,在齊射聲中硝煙響起,一道道人墻倒下,在沉默的中彈倒地聲與虛弱的呻吟中,完成射擊的百總隊丟下所有火器,以弓手再前、刀盾次之、長矛再次、刀手最后的四排橫隊,吶喊著向前邁開大步。
與此同時,右翼鐘虎部以大量涌珠炮對土兵齊轟,隨即也展開短兵相接。
而在戰場正中,王文秀所在的雁行陣正中央,他環顧戰場局勢,在他的陣線沒有看的任何敵軍突破,他的臉上露出殘忍笑意“王總兵,你那套東西過時了”
變了形的雁行陣整體向前發起突擊,此時斬在他們臉上的這柄偃月刀已經被磕崩了刃,他們反形成一柄嶄新的偃月刀,直取臨洮軍首級,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