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洮的標營也是三個千總,頭部的意思就是當先的千總部不動,后面兩部在頭部右側結陣,將三個千總縱隊并在一起。
既然敵軍想要最快的時間用縱隊短兵相接,就決定了他的臨洮兵也不能用縱深小的大橫隊來對抗縱隊,但即使同樣用縱隊,也要在橫向上保持優勢。
還是兵分五哨的老傳統,只有橫向上的寬度比對手大,才能更快、更好的完成合圍。
不過此時王承恩沒打算在正面合圍,盡管在蘭州議事時他對劉承宗多有藐視,但劉獅子畢竟正面擊敗過賀虎臣,有跟總兵正面作戰的能力,這仗不會很容易打。
所以他的計劃是從北面合圍,把王文秀和其右翼部隊都擠壓在南邊山下,由何永吉率河州兵先打掉看上去最弱的左翼,再依靠上萬人的雙倍兵力優勢,對付剩下這五六千人。
轉眼,兩軍相距千步,王文秀仍舊沒有改變隊形,一味率三陣直突,這讓在戰場中央打得難解難分的臨洮馬隊不敢戀戰,紛紛張弓搭箭一面射箭一面向東且戰且退。
王承恩見狀也對尚未完成縱隊變化的士兵下達前進命令。
這讓他的軍隊在行進中,形成從南向北三個依次分出前后的脫節縱隊。
而在這三個縱隊的左右兩翼,展開填滿河谷南北的河州土兵,則以一個個長矛大陣的形態,組成一副正在向兩側展開的古卷。
隨他主力前進、右翼在緩慢行進中展開、左翼停留展開,一萬一千人組成一個橫跨河谷的巨大偃月陣,向前揮擊。
相隔八百步,元帥府左翼有些穩不住了,他的軍隊仍因軍令騎著驢騾向前,士兵也充滿驚慌,一個又一個疑惑從把總甚至百總那報上來,人們懷疑主將是不是想讓他們騎著毛驢去撞擊敵陣。
劉國能和劉九思都對此充滿疑惑,尤其是劉國能“停下吧,我們要讓士兵從坐騎上下來,重新整隊,再前進會讓我們沖到前面挨炮”
他對官軍火炮記憶猶新,要不是官軍的炮打斷他一條腿,他到現在都不知道參加多少場戰役,多多少少也該是將軍了。
就算不是元帥府的將軍,也可能是朝廷的將軍,那楊彥昌可都是將軍了
承運的眉頭在一張小白臉上抽動,心跳的很快在搖擺,最終眼底閃過狠色,揚起馬鞭道“我不懂軍事,但令出一口,沒有軍令不能停,前進”
中軍的王文秀在前進中不停左顧右盼,緊緊攥著拳頭,看上去非常慌張,直到他看見左右兩翼都沒有在這個距離停下,才終于點頭笑了“去傳令,命左右翼在拒敵五百步時下馬,穩住陣線,破陣的事交給中軍。”
說罷,他終于放下心來,策馬入陣。
隨后中軍的士兵策動驢騾,行進速度猛然加快,左右兩翼在距敵五百步時止步,中軍繼續前驅,迎著對面那桿偃月刀揮來最鋒利的刃口前進。
四百步,兩軍騎兵緩緩返回本陣,接下來他們的使命是在陣戰時尋找時機沖陣。
以三個千總縱隊行軍的臨洮鎮邊軍也在這個距離停下,士兵們推著佛朗機炮向陣前移動。
借這個時機,王文秀又向前進兵五十步,這才傳令軍士從驢騾上下來,把幾十頭驢子騾子向陣前趕去。
就在此時,官軍火炮擺設完畢,一門門佛朗機炮開火向大縱陣正面轟來。
一些炮彈轟在驢子身上,群驢受到驚嚇,在陣前亂跑,還有些炮彈落在陣前,也有幾顆炮彈落在陣中,不過距離很遠、炮彈口徑很小,帶來的傷亡也不大,只在最前的兩個百總隊擊倒幾人。
一門門佛朗機炮開火、換彈、重新開火、再重新換彈。
頂著一排排炮子速射,王文秀的前軍踩踏驢騾尸體、將更多驢騾向前趕著緩緩前進,五十步,五十步的距離官軍完成一輪佛朗機速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