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行出城的路上,粆圖臺吉和謝二虎一直小聲嘀咕,不知在絮絮叨叨些什么,引得劉獅子好奇,問道“你倆說啥呢”
巴圖爾琿臺吉操著不太熟練的漢話笑道“大汗,他倆要組建一支蒙古具裝甲騎,哈哈”
說罷,琿臺吉在馬背上指指倆人,道“有火槍還要啥具裝甲騎啊,你們可別折騰我的準噶爾人。”
“甲騎”
劉承宗看向謝二虎“怎么想著折騰這個了”
琿臺吉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氣得粆圖臺吉怒目圓睜“還不是你把我的甲騎都打沒了”
“誒,這可不能怪我。”巴圖爾琿臺吉趕快打馬兩步攆上劉承宗,這才回頭很認真地擺擺手“我的駝城展開都沒動,你哥指揮甲騎就往上撞。”
“駝城,它也是城;鎧甲再重,它也是騎你讓大汗評評理。”琿臺吉撒了韁繩攤手道“我到現在都不明白,騎兵怎么能撞城墻嘛。”
劉承宗開始聽得暈暈乎乎,后來才反應過來,他們倆這說的是林丹汗把粆圖臺吉的重騎兵一波送了的事。
倆元帥府吉祥物在這拌嘴,謝二虎倒是還有個將領的樣子,稍稍落后半個馬身,在馬背上抱拳道“大帥,屯牧營要有精兵,否則以后就只能放羊了。”
劉承宗挑挑眉毛,看了謝二虎一眼“接著說,你是什么想法。”
“以后近處沒了戰事,出五百里就要運糧,要運糧,出兵一定緊著野戰營。”謝二虎看模樣居然有點委屈“那打仗,就沒我和巴旅帥的事了沒準有他的事,我這沒有精兵不行。”
其實謝二虎這個想法,跟粆圖臺吉有很大關系。
粆圖臺吉在戰爭中發現,大元帥對蒙古西番的軍隊有歧視。
這歧視表現在將領官階、軍隊給養、士兵裝備、軍事使命的方方面面。
就比如跟衛拉特的戰爭中,劉承宗根本就沒讓手下的蒙番軍隊上戰場,僅僅是在后面保護糧道。
這種部署本身沒啥問題,游牧騎兵在看護糧道、作為快速機動的預備軍團確實是拿手好戲。
但粆圖臺吉不想這樣,咱蒙古人并不是只能干這個,擱老祖宗成吉思汗那會,重騎輕騎、重步輕步、水師攻城,咱老蒙古干啥不行
那說到底現在這個只能拉輕騎兵出來的德行,那還不是窮的嘛。
問題是跟著元帥府,以謝二虎為首的蒙古將領并不窮,他們幾個屯牧營靠畜牧和俱爾灣市場,可以組織出一支蒙古式重騎兵,承擔作戰的中堅任務。
粆圖臺吉有心氣,以前他在察哈爾也是數一數二的厲害人物,到了元帥府這卻成了個吉祥物。
早前還沒覺得怎么樣,可同樣是個臺吉,人家巴圖爾琿臺吉都牛到天上去了,他就只是個屯牧營參將,管著手下察哈爾營三千六百人,算個屁嘛。
但粆圖臺吉自己沒有推動屯牧營軍事改革的能力,所以必須拉上屯牧營旅帥謝二虎。
謝二虎的出發點倒也不全是增強元帥府應對戰爭的能力,對出身沙漠的蒙古馬匪頭子來說,元帥府已經征服了他所知道的所有對手,外部環境前所未有的安全。